“但這次，”林生垂下些眉頭，“我喜歡你。”——《殺展開》第十五章 　　———————— 　　艷陽高照，萬裡晴空。 　　高樓林立，鋼穴正中。 　　“休息一下嗎？”諸往塵隻穿了背心，愜意地躺在椅子上，問坐在桌子對麵的小孩。 　　桌子上擺滿了數不清的金屬零件。諸往塵這側多是麵具，左龍樂那邊多是裝飾物。 　　“……不。”年僅四歲的左龍樂還沒學會輕言放棄，埋下頭擺弄著手上的齒輪零件。 　　“哦——好吧。”諸往塵從桌上隨手抽出一張戴上，縱使機械構築棱角分明，也依然能一眼看出他臉上的是狗貌麵具。 　　“走吧，去吃飯。”他叉著腰，站起身將桌子上的物件收拾了下，沒碰左龍樂要用的零件。 　　“我不餓。”左龍樂還在倔。 　　“啊呀——今天我可是打算吃火鍋哦？”聲音透過麵具，多了些許屬於犬科動物的沉重低吟。 　　“唔嗯……”左龍樂扭過頭去，椅子背對諸往塵。 　　“好啦，走吧。”諸往塵拿起放在椅上的服裝穿上，金紅色繡紋長袍一眼望去便覺身份不凡，“一頓飯誤不了什麼事，該記的永遠都能記住，記不住的有人工智能幫你記住——” 　　“你怎麼對虛擬幻影敵意這麼大呀。”左龍樂把手中的物件放下，跟諸往塵跑來。 　　“倒也沒有。”諸往塵聳肩，拍了拍衣服，“隻是覺得從自己手中做出來的東西很可靠而已。方圓？” 　　“啊呀啊呀啊呀來了來了來了別急急什麼嘛——” 　　方圓在諸往塵的麵具內大呼小叫，大叔隻是牽住左龍樂趕來的手，推開門，一輛加長懸浮車就停在門口。 　　“還定的上次去那家嗎？”諸往塵跟在左龍樂身後上車，坐到座位上時甩了甩頭，隨手係緊腳上的靴子。 　　“沒錯啊還能是哪家呢畢竟小少爺的口味很難得到滿足嘛。”嘴碎的方圓一開口就停不下來。 　　“我沒有——！”左龍樂剛拿起扶手上的水杯，還沒喝就反駁回去，“因為之前試的那幾家就是不好啊！” 　　“就是啊方圓，你這麼說乾嘛。”諸往塵左手撐頭，“通知一下人。給我老婆打個電話。” 　　“你也就隻會奴役一下我啦——”方圓嘴沒閑著，不過剛說完電話就已經接通了。 　　“下課了？”女人坐在沙發上，頭發散到肩頭，微笑著看向屏幕。 　　這是再平常不過的一天。順著近地交通駛向市中心，望向車後的熙熙攘攘，小小一個的左龍樂合上雙眼小憩，就在手邊擺著青檸果汁。 　　“嗯。”諸往塵敲敲麵具，“今天新做的。好看嗎？” 　　“唔。”女人向前傾身，瞇起雙眼仔細觀察，“棱角很分明嘛，酷。” 　　“去吃上次那家火鍋吧，一起。” 　　“好，等我。” 　　諸往塵摘下麵具，座椅下的格納盒彈出，裡麵已經放了不少奇形怪狀的麵具和小玩意，再將麵具放進去，收好。 　　“常阿姨也來嗎？”左龍樂突然抬起頭問。 　　“嗯。來呀。”諸往塵腳尖碰碰左龍樂的鞋，輕輕一笑。 　　路邊的樹又長些許高，還可見修剪截麵塗上白色物料。落葉都堆在樹坑裡，依稀可見土壤。 　　市中心，大廈，吃飯用的。 　　諸往塵拿出麵具扣在臉上，這張是仿恐龍做的，突出的吻將利齒寫在唇上。 　　車就停在電梯門口。走下車，扶下左龍樂，揉揉紅毛，走進電梯。 　　電梯算是簡潔，除了喇叭響著不和諧的宣傳音樂外，倒也沒什麼挑剔的，讓諸往塵多看了兩眼，上次看見的煩人牌子不見了。 　　“十一層到了哦。”方圓提醒。 　　諸往塵不再依靠電梯，雙腳支撐身體，麵具後齒輪咬合，雙頰擠壓水霧噴出。這是代表著某種事情即將發生的前兆。 　　電梯門開，左龍樂先行一步，步伐不慢地走向眼前的門店。 　　“似櫻綻小姐！！！您好——！！！”方圓按耐不住嘴，高聲向站在門口和人攀談的似櫻綻問好。 　　“喲吼～”似櫻綻牽起兒子的手和諸往塵打招呼，站在她旁邊的女人插著兜，也點點頭。常明，如今身份是你老婆。 　　於是乎，他們在等你。你的學生，你的朋友，你的妻子。 　　諸往塵摘下麵具，露出一個不算好看的笑容：“嗨。他還在忙嗎。” 　　“可不嘛，最近他老忙了。”似櫻綻帶著兒子走進雅間，“我都快見不上他了。” 　　“我看最近發射區那天天不休息，也不怪你老公忙啦。”常明坐在似櫻綻旁邊，接過諸往塵遞過來的水杯放在二人麵前。 　　諸往塵扭身站到門口，碩大的身軀在門外投下淺淺陰影。店外不遠處一個小孩盯著諸往塵身上衣服發愣。 　　“喔……是……匠師誒……” 　　諸往塵看得出那句口型，向他投去一個wink後關上屋門。脫下長袍，掛在衣架上，聽方圓再數落兩句，坐下，喝口飲料。 　　“喂。”常明戳戳諸往塵，“我的呢。” 　　諸往塵把冰紅茶擰開，推給常明。 　　咕咚咕咚。 　　“Good.”常明拿起諸往塵的杯子又喝了一口，“好耶，青檸香香。” 　　哈哈——好笨啊。 　　“喝我的是吧，你也賠我一口。”諸往塵大叫著，浮誇地拿起冰紅茶往嘴裡送。 　　似櫻綻撐著臉，一臉欣慰的笑容看著二位打情罵俏。旁邊的左龍樂拽拽衣角，抬起頭說：“我點好了。” 　　“好哦。”似櫻綻提交菜單，圓桌中央便升起一口翻滾著辣椒的火鍋濃湯。 　　“寶兒。” 　　“嗯？”左龍樂的視線從鍋上移開，看向似櫻綻。 　　“今天學什麼啦？” 　　“嗯……也沒學什麼。” 　　“左龍樂。”諸往塵插嘴，“你說這話我可要生你氣了哦。” 　　“咳……啊……”左龍樂咳嗽兩聲緩解尷尬，“我在想怎麼把一些零件優化掉，不過這麼做要把整體推翻重組……” 　　“那很好啊。”似櫻綻摸摸兒子的頭，幫他梳開亂竄的發絲，幫他掃下細碎的頭屑。 　　“哪好了！那不就意味著我之前做的都白費了嘛！” 　　似櫻綻挑眉問：“嗯～？你知道永動機嘛。” 　　“知道啊，當然知道了。那是不存在的。” 　　“為什麼？” 　　“當然是因為——能量守恒定律啊。” 　　“那麼，那些鉆研永動機，但最終走向失敗的那些人所做的，就都是無用功嗎？” 　　左龍樂皺起眉頭，遲遲未開口回應。 　　“我們也應該感謝他們，他們的失敗也向我們證明了某些事情，不管是成功還是失敗，都是值得尊敬的哦。 　　“如今的成就讓你意識到有可以改進的地方，那就是它透過自己的身軀想要傳達給你的信息。” 　　左龍樂呆呆地盯著眼前冒泡的火鍋，陷入一種難以捉摸的沉思狀態。 　　“好啦！吃飯！”常明先伸筷子，找書苑 ｗｗw.ｚhaoshuyｕａｎ．com 猛地夾起塊肉。 　　左龍樂回過神來，笑容又爬上他的臉。 　　許久。 　　諸往塵走出門，沒穿長袍，靠在門口望向外麵人來人往。 　　“嗯。這頓多少錢？”諸往塵隨口問了問。 　　“一百三十六元三毛。餘額還有一千七百六十二萬九千五百零二元六毛。”方圓回答。 　　“嗯。” 　　人們看向諸往塵，不夾雜那些近似崇拜的熱忱，隻有禮貌的微笑。 　　自己就像路人。諸往塵很喜歡這樣子瀏覽行人時這麼覺得。 　　午飯過後，似櫻綻難得獨自領著左龍樂去逛逛，常明先回家了，說是要去睡個午覺。 　　諸往塵比以往早了幾個小時來到健身房，戴上拳套，一拳打向沙袋。 　　嘭。打出去老遠。 　　嘭嘭嘭。突步向前，輕重輕。 　　轟轟。沙袋求饒，塵哥不撓。 　　幾個小時過去，到了平時要來健身房的點，諸往塵準備走了。 　　“給常赴發消息說我先回了，別找我。” 　　“好啊你小子，今天瞞著我單卷呢是吧？” 　　“回這麼快啊……”諸往塵無語回道，“就卷你就卷你就卷你。” 　　“等著！！！”說罷沒了下文。不過諸往塵已經坐在回家的車上了。 　　走進家門，躺在沙發上的常明便招招手，把自己喚了過去。 　　“噢噢、這個。”諸往塵看見電視上播放的電視劇，叫了一聲後走到前麵來，在老婆旁邊坐下。 　　看完劇後洗洗睡了，諸往塵和常明躺在床上，依偎在一起走進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