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爾先生，你好。 　　一道極為隱秘的通訊在戈爾腦中炸開，他從柔軟的床上驚得坐起。在注意力聚焦在那通訊息時，心中被壓抑的怒火和這些天被公司擱置調查的不快，被硬生生澆滅了！ 　　一條來自幻夢館套房的訊息。 　　保羅？不是已經死了嗎？不對，聲音不是他。 　　戈爾一揮手，訊息被投射到墻上。 　　這原本是他留給保羅的聯係方式，被人打過來了。 　　有一瞬間他幾乎以為是自己的錯覺，但墻上語音轉換的文字清晰的映入眼簾。 　　保羅已經死了，那麼是誰？ 　　“我想和你做筆交易。” 　　聲音清冽，戈爾可以肯定自己沒有任何印象。 　　通訊是獨立於夢公司之外設立，專門找黑客驗證過，理論上除了保羅沒人知道。 　　“交易之前，不應該自曝姓名嗎？” 　　戈爾定了定神，試探地問了句。 　　王衛盯著信息墻出現的藍色字幕，嘴角翹起。將手中巴掌大的控製板扔到桌上，電控玻璃屏幕上關於智能家居的所有功能都進入休眠狀態。 　　“landing”芯片丟失，不管戈爾在中間扮演什麼角色，現在日子不會好過。從桑德拉那裡獲取的消息，這位戈爾先生可是有嫌疑啊。 　　看來這位戈爾先生在星洲分部經營多年，在被安保部列為懷疑對象後，還是有一定自由空間。 　　“不如你猜猜看。” 　　“.......” 　　“我沒那麼無聊，沒事就別打擾我。” 　　戈爾不帶情緒的回應，同時猜測來人意圖。 　　“殺死自己愛人感受如何？” 　　如同一道閃電貫穿戈爾嘈雜的思緒，神情一凜。 　　是公司的人？我已被停職，沒有必要做這種試探，那麼是保羅那個環節出問題了？戈爾回憶起最後見到保羅時，對方不自然的狀態。那時他忙著撇清關係，來不及多想。 　　保羅被監聽了。 　　答案呼之欲出，監聽之人是王衛！ 　　他被自己腦中的想法驚到了。 　　“你是王衛？那名雇傭兵！” 　　戈爾眼皮一跳，暗自咋舌。 　　“不愧是公司從小挑選培養的高智商。” 　　如果連這點的猜不到，那自己就該謹慎考慮還要不要在談下去。 　　王衛起身走至窗前，摩天大樓彼此間高懸的巨幅競選海報，映入眼簾，虛擬影像清晰展現出一位頭戴呂宋帽的中年男人。 　　聽不出話裡恭維還是揶揄。戈爾低眉，眼中精光閃過，對方有求於自己。 　　“我不會和小偷做交易！” 　　視野從迷幻的夜景收回，最後看了眼海報後拉上窗簾。 　　“我相信你不會拒絕這次交易。” 　　王衛篤定回應。 　　“哦？” 　　“我手中的東西不是修復試劑。” 　　短短一句讓戈爾思維一滯，卻又不可抑製地發散思維。 　　“你難道不好奇，為什麼特工隊長會來星洲？” 　　王衛捏了捏發酸的脖頸，找了一張椅子坐下。 　　“你的意思是.....” 　　戈爾試探地詢問，他自己在星洲經營多年，即使真的弄丟修復試劑他也能搞定。哪裡會像在停職在家接受調查。 　　調查員那幸災樂禍的眼神讓他有種危機感。 　　王衛笑而不答。 　　一個上位者是絕對不甘心這樣退場！ 　　“談談你的要求？” 　　戈爾心中一嘆，他非常討厭局麵不受掌控。 　　“東西我可以給你，我的條件是幫我離開星洲，另外再加兩千萬亞元。” 　　王衛拿出抹布擦拭起火種手槍。 　　戈爾心中一鬆，嘴上卻說到：“幾天前公司已經在邊境戒嚴，再說兩千萬也不是小數目。” 　　王衛的要求對他而言有一定難度，但並非做不到。他想要知道王衛手中到底有什麼。 　　對於戈爾的這點心思，王衛一眼看穿。 　　“我手中的東西在公司保密等級中是5。” 　　不說出點東西是上不了鉤。 　　一股戰栗感從傳遍戈爾四肢百骸。 　　“空口無憑！”戈爾聲音乾澀，他太明白了保密等級為五，是何等重要！那是連總部的大人物都會謹慎對待。 　　“我的條件……” 　　王衛聲音拉長，手卻沒停繼續擦拭手槍。 　　“如何你說的是真的，我可以考慮。” 　　戈爾從冰桶中拎出一瓶洋酒，擰開蓋子，猛灌幾口。全然不顧生命檢測器的警告。 　　有危就有機！他沒有去思考東西為什麼會被替換，隻想著找回丟失的東西，挽回自己的位置。被動等待不會有好結局。 　　“可以，不過我要先拿到東西！” 　　王衛笑出聲來：“你把我當弱智不成？” 　　“沒東西，你讓我怎麼幫你？” 　　“東西到手，你翻臉怎麼辦？” 　　“這隻是你一麵之詞，我要怎麼相信東西在你手上，不是在騙我！” 　　戈爾瞇眼反問。 　　最終，王衛發給了戈爾一份關於桑德拉接收總部有關芯片的訊息，戈爾才承諾會找人安排離開星洲的事宜，和到達目的地後，芯片交割。 　　王衛站起身，握緊腰間佩刀，目光穿透窗外光影交織的天幕，一雙眼愈發明亮。 　　戈爾是否會將談話內容告訴特工？王衛不覺得一個為了自身利益可以殺掉愛人的人會放過機會。內鬥導致有人借此機會將公司極為重要的東西泄露出來，這種致命的錯誤戈爾如果找不到機會挽回，他就死定了。 　　交給特工？他隻要有野心就不會這麼做！ 　　即使真的通知也無妨，這也隻是計劃的一部分。 　　戈爾心潮澎湃，他預感這是他多年以來最大的一次命運轉折！本以為會坐以待斃沒想到事情還有轉機。 　　自從特工來到星洲後，作為主要懷疑對象之一，他被無期限暫停所有職務，凍結一切公司權限，被禁足在家。 　　如果不是他還有些價值，恐怕會步這次競爭對手的後塵，被特工殺掉。 　　“幸村，你來我這一趟。” 　　思忖一會，戈爾選擇找自己最為信任的下屬。 　　“好！” 　　回應的很快，沒有問為什麼。 　　停機坪外，一架灰色飛魚浮空車隨著光學迷彩褪去，無聲地從高空漸漸顯出形來緩緩降落。 　　戈爾一腳踩在平整的草地上，快走幾步迎上車門打開準備下車的幸村。 　　“走！” 　　幸村默默抬起腳，戈爾先一步坐在沙發上，幸村敲了一下駕駛員的後座。 　　“前往城南玲瓏區。” 　　正在思考的戈爾猛然回神，下意識開口。 　　“你怎麼知道我·······” 　　幸村看著自己的上司錯愕的表情，心想被限製使用AI後已經蠢到這種地步了嗎。 　　銀白手槍槍口上抬對準額頭，輕輕扣動扳機。 　　“砰！” 　　看著如同死狗一樣的上司，幸村皺了皺眉，對著屍體猛催一口。 　　“如果不是你的計劃，我怎麼會這麼被動！” 　　······· 　　喬目睹一輛警用浮空車飛越頭頂，鉆入飛行的車流當中，一抹紅色車流嵌入圍繞高大建築組成的一圈圈漂浮“彩帶”中，漸漸遠去。 　　呼出一口氣，掃了一眼街角熱氣騰騰的賣雲吞麵小攤轉身離開。 　　“為什麼不進去。” 　　一道曼妙的曲線悄然出現在喬的身側，視線劃過麵攤老板在水汽中若隱若無的臉。 　　“不是時候。” 　　喬搖著頭。 　　“事情不順利？”A-0721沒有在剛才事情上糾結，繼續問道。 　　喬隨即點頭。 　　“和夢公司有關的一位重量級人物參與並采取高壓態勢，我們掌握的那些關於武裝防爆隊長的把柄，已經無足輕重。” 　　喬倒是沒有什麼意外，當初能打得夜城獵手一個措手不及也是因為有這層關係，現在局麵大不相同，一個隊長左右不了局麵。 　　“既然沒有頭緒，不如先吃飯。我記得你說過你喜歡吃麵。” 　　喬看了一眼身旁的女人點點頭，走進招牌是海南鹵麵的麵攤。身後女人眸中閃著綠色符號。拒絕了老板推薦的網麵，看著麵前甘藍葉混著參巴醬的麵，和印象中的雲吞麵有所不同。 　　A-0721很喜歡看著喬吃魚包，等他吃完了才說道。 　　“夢公司特工去了蛇口幫。” 　　喬抬起頭，找書苑www.zｈaoshｕｙuan.com 眉頭皺起。 　　“你又開始連接網絡？” 　　“我想幫你。” 　　一陣沉默，喬抬手扶額。 　　A-0721欲言又止手伸向喬的肩膀，又縮回來。 　　“答應我以後別做這種危險的事情。” 　　喬剛毅的臉上有些傷感。 　　A-0721點點頭。 　　“蛇口幫，本地勢力？”喬收斂情緒。 　　“一家走私，偷渡的幫派。” 　　“看來是去抓捕那隻獨狼去了。不過應該沒有成功。” 　　喬猜測道。 　　他並不相信一名獨狼傭兵這麼容易會被抓到，雖然他沒和王衛見過麵，但從那人的手段就能看出來，不是個沒腦子的人。 　　“對。” 　　“你有辦法鎖定王衛嗎？”喬試探性問道。 　　“不行。他從特工隊長手中拿走夢公司高級算法幻影，並在蛇口幫獲得螢火之後，即使利用模糊化的算法也很難在短時間內找到。” 　　一個盤踞本地的獨狼，對地形再熟悉不過，有心想躲確實不容易找到。 　　“我通過交通局內部訊息得知，原本被監禁在家的幸村源二郎突然到訪戈爾的別墅。” 　　喬向前走了幾步有些疑惑回頭：“就是這筆交易的另一方？” 　　A-0721將烏黑的秀發攏到耳後，點點頭。 　　簡單思考後依舊沒頭緒，喬覺得不能在一個地方待太久，大踏步走入一條小巷。 　　地麵上一張海報腳踩過，留下清晰的鞋印。競選海報上議員的樣貌模糊，隻有旁邊許諾的競選獎勵和下半張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