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區。 高聳入雲摩天大樓的菱形建築外層,圍繞一圈圈白色浮空站臺,無數飛越而來的高端浮空車升起有降落。遠遠望去像是一顆大樹的根須向四周伸展,紮根於這座名為星洲的城市上。 每位星洲居民抬頭望天,都能透過散淡的雲彩,看見這尊怒指蒼穹的獨立建築。 地底,跨越無數道嚴格的安保設施,才有極少數人能來到的一間深藏地底的房間。 傳聞中夢公司的智腦“北極星”就坐落在這間比足球場大的隱蔽空間內。 無數由冷色光束組成的光子矩陣交織在寬闊的特殊空間內,光束像是一條條筆直的銀線,通過連接形成一張遍布房間的網。無數信息在此匯聚,交融。 透明玻璃後站著的銀白製服的工程師,忽地腦中滴的一聲,多了一幅如同繁星的圖案通過神經網絡呈現在視網膜中。 胸前印著笑臉的工程師手指輕按太陽穴上,轉換器立刻將信息傳輸出去。 “北極星傳來了一條簡報。” 一名特工開口說到。 躺在浮空車柔軟座椅上假寐的修斯睜開眼,時間比自己想象的久。 “接進來。” 【明天,光大廣場,王衛將會出現。】 修斯捏著眉心,視網膜上出現信息,信息太少了。 北極星可以通過大數據推演,可以大致知曉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世界是普遍聯係的,每一個人都如同掀起波瀾的水滴,即使無法確認位置,但蕩開的波紋卻隱藏不了。 “信息怎麼會這麼少?連具體時間都沒有!” 一名特工疑惑問道。 “北極星絕大部分算力都在支持研究部門的項目和維護分部的運營,絕大多數都無法暫停,能抽出一部分算力已經很難得。加之那名傭兵身上的隱身算法讓大部分工具失效。不使用義體、不連接網絡,這意味著數據交換無法完成,這是推演中相當重要的一步!” 另一名特工解釋道。 網絡、機械義體、智能AI對於金宇人而言就像魚和水的關係。一個獨立於這一切的邊緣人,讓絕大部分圍繞搭建的係統無用武之地。 “讓部署在絨雅街的人過來。” 話音剛落,修斯腦中響起鈴聲,視網膜左上角出現一個男人全息電話影像。下麵備注幸村源二郎。 修斯想了一下,接通了。 “如果你想找我說情,那你找錯人了。” “不,修斯先生我有重要情報!關於王衛。” 幸村努力讓自己不顯得急迫。 修斯揮手讓浮空車立刻安靜下來,他瞇著眼問:“撒謊隻會讓你處境更加難堪。” “絕對不會!” “王衛找上戈爾,準備通過他離開星洲。” 修斯眼中一冷,心中湧起一股憤怒,戈爾... “你怎麼知道?” “戈爾的別墅是我替他選的,我這裡還有一段戈爾和王衛交流的語音。” “戈爾人在哪?” “被我殺了。” 修斯皺著眉。有一段通話錄音在車內響起......語音很簡短,最後是一個地址。 “....城南玲瓏區。” 北極星給出的地點是光大廣場、戈爾和王衛約定的地點在城南玲瓏區,而蛇口幫偷渡的地點是北區絨雅街。 “怎麼辦?” 特工們看著思索的修斯。 良久修斯吐出一口氣對著電話那頭的幸村道:“如果你願意做點事,我會考慮替你說情。” “當然!” “稍後我會派人和你聯係。” 修斯環視周圍的特工說到:“將其他人召回來去光大廣場。” “那其他地方?”特工中有人遲疑的問道。 “無論是北區還是城南都是掩飾,蛇口幫已經被控製,至於戈爾所達成的交易,我會讓幸村代去完成交易。” 修斯頓了頓,腦海中莫名想起那個男人孤狼般的眼神,所謂的交易恐怕也是障眼法。 “最重要一點,北極星從沒出過錯。” …… “你,你也是來投票的?” 帶著焦臭味的巴掌準備攀上王衛的肩膀,被王衛側身躲開,身後男人對著王衛訕笑。被掃了一眼的男人有一瞬間的針刺感,下意識後退兩步。 “你有事?” 王衛看著男人遍布針眼的胳膊,餘光撇了一眼腦後磨損嚴重鐵皮下是神經接口。 “幫我填一下。”男人揮了揮手中白紙。 一張競選投票的白紙。 王衛手一指前方,人頭攢動的隊伍前方高臺之上,一副虛擬的中年人投影正展開慷慨激昂的演講。 “我們的人民正在忍受饑餓,我們的孩子正遭受迷幻劑的侵蝕,我們的生存環境正遭到史無前例地破壞,隻要選擇我……” 王衛拿手一指:“那裡有自動機器。”看著皮膚黑褐的中年人,隨後說道:“前提是你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 公司扶持的政客每年會用福利去吸引本地選民,發放大量的電子消費券,合法的藥品,還有一些網絡世界裡的福利道具。如今的虛擬現實遠比以前發達,也很多人願意沉迷其中。 眼前這人,大概率是一名正式選民。 手臂上的異味和針孔說明長時間吸毒,腦後神經接口邊沿磨損嚴重說明沉迷網絡世界。不經常與人交流,乾瘦的身材是長期沒有運動導致的肌肉萎縮。還有一定的認知混亂。很符合本地人的形象。 “我當然是。”中年男人臉皮漲紅,立馬解釋。 “能問個問題嗎?” 王衛叫住了準備離開的男人。 “還有事?” “你應該不止一次登記投票吧!” “當然。” “競選議員的巡回演講會經過這裡嗎?” “會!參加集會的支持者還會額外福利。”男人回答乾脆。 “哦。” “......” 男人目送王衛消失在人群中,下一秒一愣,手指撓了撓腦後鐵皮:“剛剛那人長什麼樣來著?算了。”男人放棄思索轉身擠進擁擠人潮。 隻走過兩個路口,王衛就看見好幾個監控裝置,除了幾個固定在路燈上的老式探頭。不時會有無人機飛過頭頂,這種高度智能無人機,除了監控更多是掃描路人是否有高度危險武器或者賽博義體。 畢竟馬上就要開始市長競選。 王衛對政治不感興趣,五年一次的競選,不同的人上臺,現狀卻沒任何改變。 公司扶持有潛力的議員,利用發福利的方式籠絡正式選民。選民沉浸在虛擬網絡中,泛濫不節製的的藥物,對現實充耳不聞。但並非這座城裡的所有人都是有資格的選民,更多人在貧困線上掙紮,用廉價的情色道具填補空虛的內心。 他想起那個在垃圾場討生活的小女孩,想起初次見麵時,她拿著一把生銹的左輪手槍對著自己,緊緊盯著自己手中的披薩。 也不知她到底怎樣了。 嗡~ 一輛墨綠的浮空車車尾噴著尾焰在十字路口一個靈動的急轉,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如同一尾遊魚在半空旋轉九十度朝王衛的方向駛來。王衛扭過頭移開視線,同時邁出步子閃進人群中。 加載幻影的螢火防護衣是可以反製大部分智能設備的探測,但王衛依舊選擇躲避飛馳而來的浮空車。 魚形浮空車大部分是公司人員使用,在20-500米城市中空,主要工具,用於穿梭這片鋼鐵叢林。 同樣根據需求可以改變配置,從救護車到戰鬥機都能快速模塊化改裝,其中也包括探測。 視野從玻璃窗反射著墨綠的浮空車車身上白雲組成的笑臉,一閃而逝。 說到底幻影來源自夢公司,他憑借眼力也能看出是非常強力的隱匿算法,同樣既然是夢公司的東西難保不會出現針對性東西。 特別是在他知道夢公司在尋找那件東西,幾乎可以肯定必然會出現。不過夢公司不可能更換所有監控,無論時間還是精力都不允許,這是王衛敢進入市中心的原因。 “你是正式選民?” 一位女士攔住了王衛的去路。 女人一頭短發,身材婀娜,穿著熒光的紫色背心,銀色皮褲包裹修長的大腿,正伸手擋在王衛胸前。 王衛看著麵前的女人,開口問道:“有事?” 女人好像誤會了什麼,整個人貼了過來,馥鬱的香氣隨著女人的吐氣縈繞在王衛周圍。 王衛一把抓住女人的手腕,阻止軟骨一樣的身軀往這邊靠。 “聽說最近投了馬赫議員,都會領到一份特殊的福利。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