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3人同行(1 / 1)

沒事沒事,是我記錯人了。   哦。   梓涵你這次回來待多久啊?   過兩天就走,這不好久沒回來了,這兩天在姥姥家,明天去奶奶家。   從河南開回來開了多久啊?坐在副駕駛的文明也開口了,隨即三人就像普通朋友一樣聊了起來。   從閑聊中文易得知,茍梓涵在武漢上的大學,畢業前就在鄭州的一個會計事務所實習,實習三個月,畢業後試用期半年,前年順利轉正了。工作還蠻辛苦的,忙的時候經常要在辦公室裡坐到十一點多,看屏幕那些表看的眼睛都花掉了。有時也要出外勤,去湖南、湖北、江西等地方的企業駐點辦公,上班和休息時間都跟著企業走,江浙滬那些發達地方公司也有業務,但都是那些老員工的,我這樣的小萌新就隻有窮山惡水和什麼垃圾廠一類的地方。不過工資還算可以,每個月到手有一萬多,要是出外勤每天還有一百五的補助。   那不是一年得有二十萬,文明語氣中難掩驚訝之情。   差不多,這車是我買的同事的,他換了輛保時捷,不過年前進去了,留下的車倒是挺好開的。   聽說你們乾會計乾得厲害的都抓進去了。文易插嘴。   差不多,這種一旦放出來了,好多大公司和事務所都搶著要,在裡麵就是鍍金,出監獄便入事務所,出事務所便入監獄。監獄就是事務所,事務所就是監獄。你像我,想進去起碼還得再努力個七八年。等那會兒,咱也換輛保時捷。   不知是因為茍梓涵的話,還是因為她很不普通的普通話口音,文易跟文明都大笑起來,文易這兩天越繃越緊的弦也終於放鬆下來。   沒想到以前那個嗚嗚咋咋,鬧得周圍雞犬不寧的小姑娘,現在每天都老老實實坐辦公室了,不過也是,自己這個沉迷築水壩的,也坐在辦公室裡當了個文員,掙得還沒茍梓涵一半多,不過清閑很多,沒結婚之前節假日也一個人常出去旅旅遊。   阿明哥,你這陣子忙啥呢?茍梓涵問出了文易一直想問卻不好意思開口的問題。   上一年我去新北方學了個廚師證,村長幫我在鎮上中學找了個食堂做飯的活兒;學校放假了我就去開開挖掘機,之前在青翔技校學的,一般的活兒一天就能乾完,一次拿個五六百,交給公司二百,油錢一百;晚上我去茍家那個廠裡給人看倉庫,一晚上能有四十塊錢。想著存存錢搬到城裡去,白天開出租,晚上送外賣,掙得還多點,攢夠了錢就買輛自己的車,或者開個小吃攤,聽說你們城裡人挺喜歡吃“節流鬼”和螞蚱,這兩樣我敢說鎮上沒人比我做得好。   阿明一口氣說了很多。   文易想起多年前的一個夜晚,七點檔的新聞欄目播報說晚上有流星雨,他們仨人便打算去村南邊的山坡後看,離開了村裡的燈火,星空便清晰明亮起來。在等流星雨的過程中,他們第一次聊到了人生和將來。   我長大了要開大挖掘機,啊不對,大吊塔,看誰不順眼就砸他家房子,這是文易躺在地上說的。   我長大了要當個冒險家,到世界各地冒險,百慕大三角,魔鬼城,羅布泊......   是探險吧。對,探險家探險家。   這是坐在石頭上的茍梓涵。   我要好好讀書,先考上咱們縣一中,然後上清華大學,清華大學的理科比較強,要是沒考好就再讀一年,不將就。畢業了我要去造大火箭,航天飛機,將來帶著你們去月亮上玩,好像月球早就已經有人去過了,那就帶你們到星星上玩,你們看,將來我們就去那兒。少年指著一顆很亮的星星說道。   就在文明說話的時候,流星雨悄然開始了,天空中出現細細碎碎的亮光,一閃即逝。那場流星雨文易記得並不算壯觀,流星的軌跡很小,就像是細雨在高速行駛的車前擋風玻璃上劃過。但星空下站在石頭上手舞足蹈訴說著自己夢想的少年身影卻永遠刻在了他的記憶裡。後來,茍梓涵被父母接去了外地,縣一中在他們村錄取了一個人,文易。   奔馳駛進了縣醫院門口,村長幫你聯係好了,我帶你過去,他一會兒也過來,文明扭頭跟文易說完,就要開門下車。   等會,我有幾個問題,問完了咱們再去。聽到又是村長聯係的人,文易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疑惑,就打算直接問出來,他篤定這一切都不是偶然,而村長大概率是幕後黑手,邪教頭子,文明或許是被利用了,不然也不會去喊茍梓涵送自己去醫院,除非茍梓涵也和他們是一夥兒的,但她長大後就幾乎沒回過村子,顯然不存在這種可能。   文明,你知不知道村裡有個自在神的說法?   知道啊,村長家裡不就掛了個什麼自在神成。   那你信這個嗎?文易感覺這個問題似乎花了他很大的力氣。   不信啊,不過文雪信,村長他們家的人好像都挺信的,你問這個乾嘛?   一下子文易心中豁然開朗,紮自己車胎的、偷書的都不是文明,而是文雪,自己吃的那肉湯,怕也是下了藥的,隻不過那遺書是怎麼回事,索性一起問了。   你爸那個遺書是誰給你的?   是在我媽走之前留給我的盒子裡找到的。   這與文易心中的答案完全不一樣。   你怎麼問這個?   你們說什麼呢?   文易猶豫了一下,決定把事情的前因後果和盤托出,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而且這兩個人都是他小時候的玩伴,剛剛又一起救了他。於是他從在村長家吃飯開始講起,丟失的《自在經》,襲擊自己的怪物,兩次爆胎,那碗肉湯,連同經文的內容和自己的推理,以及鼻子、耳朵、口腔出血的事,再加上這次摔在地上皮膚劃破出了血,眼、耳、鼻、舌、身似乎就差眼睛沒有出過事了。但他沒有說遺書可能造假的事,畢竟死者為大,還是要尊重一下。   哇靠,這麼刺激的嗎。那這醫院咱還去嗎?   可那湯我和文雪都喝了,我倆沒啥事啊,文明小聲說道。   也可能是我神經太緊張了,我覺得既然來了就去看看,看那醫生怎麼說,說不定就是一場誤會。   三人下了車,村長咋說的?文易問道。   他讓我們跟服務臺說,到五樓找趙主任,約好了的,然後去514診室就行了。   那走吧,文易一馬當先走在前麵,茍梓涵緊隨其後,文明默默跟上,三人順利來到了514門口,文易敲了敲門。你好,我們找趙主任。開門的是一個年輕小姑娘,臉上有些不耐煩。跟我走吧,趙主任在開會,讓我我先帶患者去做個腦部CT,你們誰是患者啊?她上下打量了一下三人,目光停留在文明身上。麻煩你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我是我是。文易舉手示意了一下。   就算是過年期間,醫院裡仍看不出任何熱鬧的氣氛,每個人的眼睛裡都有著不同的故事,文易在不耐發小姑娘的帶領下,掛了急診的號,插隊進去做腦CT,做完了等半個小時拿結果,拿完還去514,我就不在這陪你了,小姑娘跟文易說,眼睛卻一直盯著手機。   做完後,文易坐在冰涼的金屬椅上,望著進進出出的不同年齡,不同衣著的人群,有些恍惚。在他旁邊是一個依靠在病床上的老人,旁邊的中年女人像是她的家屬,在跟醫生大聲討論著藥品。進口的效果好,但是我們庫存不太充足,建議準備上十支,我們倉庫還有八支,一支是八千;國產的得準備個二十支,一支三千。哪個效果好啊?肯定是進口的效果好。進口的效果好,那女人重復了一遍這句話,仿佛又老了幾歲。但是庫存不多了,雖然說一般八支就夠了,但是也有可能不夠。那就用國產的吧,防止不夠。好,那就用國產的二十支,去那邊繳費。   幫其他人保留些體麵也是一種善良,文易覺得有點對不起文明。這是電話響了,是文明。趙主任說他這能直接看,讓你不用等單子了直接上來。好,馬上來。   趙主任並不是文易想象中的五十多歲禿頭大叔,而是個娃娃臉男人,看起來年紀最多也就三十五。   腦部ct有低密度陰影,看著不像腦出血,初步判斷是原發性腫瘤或轉移性腫瘤,伴有周圍水腫,不過可能是假影,建議你到市立醫院去復查一下。   趙主任快速吟唱,喚出一道晴天霹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