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到琴的答復之後,我滿意地笑了笑,便起身上樓去了。琴說她會考慮,證明有戲。 在此先聲明一下,關於我對琴所說的癔癥,大部分內容進行了添油加醋,我稱其為“藝術的美化”。當然這麼做確實有些卑鄙了,雖然我之前有癔癥確實不假,但是那都是上小學之後的事情了,隨著年齡的增長困擾我的癔癥早就不再發作了,雖然心理醫生仍然提醒我不要受到過度的精神和感官上的刺激,但是這麼多年看恐怖片的經歷早就讓我對“恐懼”這種情感變得十分麻木了。至於我為什麼要跟琴描繪成那樣,多半是利用了琴性格當中摻雜的母愛和同情心,雖然這麼做確實不夠道德但是這是讓琴和我一起調查的唯一途徑了。 我搖醒了朱迪,我們二人和琴共進早餐之後琴就帶著肖離開了。朱迪吃完早餐逗留了一會也離開了,說是要趕在晚飯之前回到城裡。“下周見,小夥子。”朱迪裝作成熟女性的樣子向我拋了個飛吻,我則是揮了揮手回應她。 愉快且短暫的周末就這樣結束了,整個周末都有兩位美麗的女孩子陪伴,突然又恢復成孤獨一人難免有些不適應,望著冷清下來的房間,我突然覺得有些孤獨和悲傷。為了打消這種念頭,我回到房間坐到了電腦桌前,果然沒一會工夫我便沉浸在屏幕裡的廝殺中了。 肖請求他的姐姐自己一個人也可以來我這裡玩XBOX,琴勉為其難地同意了,但是約定太陽落山之前必須回家。自此之後,肖每天早上都來我家裡玩XBOX,為了不讓他打擾我的清夢,我教給了他XBOX的使用方法,肖很快便上手了,小孩子對於這種東西總是學的很快。每晚睡覺前我都會把花園的玻璃門虛掩上,以便讓肖早上拉開門就能進來,同時外人看上去也不會覺得門是開著的,雖然我知道這大概率是沒有必要的,這個鎮子上的人都很善良淳樸,但是萬一有小動物什麼的進來也很麻煩,我可不想轉天早上一下樓看見滿屋的狼藉。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半個月,我每天都會在晚飯後找湯普森先生在門廊上的小桌上小酌一杯,或者在琴門口的臺階上和琴談一談大學和學校裡的八卦新聞。這天正如以往一樣,我兩個手肘撐在身後的臺階上,半躺般地坐在草地上,琴從房間裡端出了一杯涼茶。“飯後喝點涼茶總是有點好處的。”這是她每天總會喋喋不休的一句話。 “謝謝。”我坐起身,一隻手接過涼茶,一隻手將手機的攝像頭對著琴。 “嘿!琴!”電話裡傳來朱迪富有活力的聲音。“我昨天給你發的那條視頻看到了嗎?”我不知道她們什麼時候交換了聯係方式,大概是我去湯普森先生家裡的那段時間。 “當然!那可真有意思!”琴微笑著回應。 “是吧是吧,我跟你說......”聽著兩個女孩子嘰嘰喳喳地聊著天,我望著草坪上昏黃的地燈漸漸出了神,她們兩個有時突然用我聽不見的聲音低聲說著什麼,時不時發出咯咯的笑聲。 “對了琴,這附近有沒有什麼能放映那種老式錄像帶的地方嗎?”我想起家裡的那卷錄像帶還躺在我的書架上,不由得問起了琴。 琴托著腦袋想了一下,“這種老物件大概隻有聖彼得先生那裡還有收藏,或許哪天你可以去城裡看看。” 看來有必要親自去城裡一趟了,我心中暗自打算。當天色完全昏暗了下來,我告別了琴,朱迪依依不舍地和琴說著再見,好像兩人剛剛經歷了什麼死別。回家的路上,我把自己的打算告訴了朱迪。 “你說的是那家古董店嗎?”朱迪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 “你知道?” “當然,畢竟在那種繁華的地方開一家古董店再顯眼不過了。”朱迪眨了眨眼睛,似乎是在回憶。 次日,我起的很早,為了能趕在進城的第一班公交發車前坐上車,在經歷了一個多小時的搖搖晃晃後,我強忍著想要嘔吐的念頭下了車。呼吸到了新鮮空氣胃裡翻江倒海的感覺減輕了不少,我咽了口唾沫,試圖緩解湧上喉嚨的嘔吐感。順著朱迪給我的地址,我終於找到了那家古董店。古董店很大,開在街角轉角的位置,與兩側現代化的店麵相比可以說是顯得十分破舊,但是又仿佛生怕別人注意不到它的狼藉般開在最顯眼的地方。古董店還沒有開門,我透過門的玻璃向裡望了望,或許是因為灰塵太多的緣故我什麼都看不清。 我在門口等了一會,順便在漢堡王買了份早餐犒勞早起的自己,我一邊蹲在馬路崖子上一邊看著漸漸醒來的城市和街道,現在已經七點多了,街道上的車漸漸多了起來,西裝革履的行人也忙碌地走在人行道上。許久沒有進城的我突然覺得有些不適應,不禁望著車水馬龍的街道出了神。 “來買東西嗎?”一個花白胡子的老頭用蒼老的聲音說道。 我轉身站了起來,看見了一個蒼老的仿佛要老死的老頭站在我麵前,我從未見過這麼老的人,他馱著背,一雙滿是皺紋的眼睛從鏡框的上沿望向我,給人一種很粗魯的感覺。 “額......是的。” “哼。”那個老頭不屑地哼了一聲,大概也把我當作那些整日遊手好閑隻看不買的年輕人。他慢吞吞地開了門,看得我心裡毛燥燥的。 “進來吧。” 當他拉開門的那一瞬間,一股灰塵的味道撲麵而來。我不禁咳嗽了兩聲,扇了扇眼前飛揚的塵土,他撇了我一眼,又發出了那種不屑的聲音,我懷疑自己的行為是不是冒犯到了他。等他依舊慢吞吞地打開了店裡的燈,冷冷地說:“需要什麼自己選吧。” 我實在不想和這個老頭有過多的接觸,於是便在地上垃圾堆一樣的東西裡找了起來,和這家店一樣地上的包括架子上的古董一樣布滿了灰塵,我甚至覺得這個人從來不會打掃它們。找了一會我便放棄了,不單單是因為地上的東西雜亂無章,而且我實在不願意在這家店裡多待一秒鐘,索性我便走到前臺問起了坐在一堆舊報紙當中的老人。 “您是聖彼得先生吧。”我賠笑著問。 那個老頭從報紙後麵探出頭來,我瞥了一眼那張報紙,是三年前的。 “怎麼了?” “那個......”我把後麵背著的包放到桌子上,從裡麵掏出了那個鐵盒子。“有沒有什麼可以放映這個的東西,我想現在看看這裡麵的內容,”我頓了頓“錢不是問題。”我補充到。 聖彼得看了一眼那卷錄像帶,“跟我來吧。” 我一聽,果然有戲。不禁喜出望外,但是我並沒有將喜悅流露出來,而是默默地跟著聖彼得走進了後麵的屋子。屋子沒開燈,格外地黑,就當我以為聖彼得是個老男同把我騙到這裡要對我圖謀不軌的時候,他朝我伸出了手。“錄像帶。” 我愣了幾秒,隨後將手裡的帶子給了他。 他一陣鼓搗,幾分鐘之後我聽到了機器運作的聲音,接著機器打出一束光到一睹墻壁上,這也讓我看清了房間的全貌,偌大的房間跟屋外不同,這裡什麼都沒有,僅放著房間中央的那臺正在運作的機器和一張椅子。 “看吧。”聖彼得先生丟下這麼一句話就走了出去,順便關上了房間的門。 我全神貫注在錄像帶的內容上。一開始是好長一段時間的黑屏,長到我幾乎想快進,但是我又怕遺漏了什麼細節,所以隻能硬著頭皮.看。在長達近五分鐘的黑屏後,終於屏幕上映出了一行字:1957.3.20,拍攝於賓夕法尼亞州。 屏幕閃動著,接著彈出了一張黑白照片,是一些工人在黑暗的森林裡挖到了什麼,一位工人腳下不穩掉進了一個坑裡,他的工友正盡力把他拉出來。 第二張圖片閃了出來,被拉上來的工人癱坐在地上,他身旁的工友們正叉著腰看著坑中的東西,那是一口黑色的棺材,上麵滿是泥土和草屑。 第三張圖片,工人們試圖打開那口巨大的棺材,工人們下到坑底我才看出那口棺材有多麼的巨大,大概有兩個成年人長,近兩米寬。工人們甚至動用了撬棍,從距離攝像機距離最近的那個戴著眼鏡的工人吃力的表情上可以看出這個棺材板十分沉重。 第四張圖片,棺材打開,裡麵是一個高大的西裝革履的男人,甚至戴著老式的法式圓帽。出乎意料的是男人並沒有腐朽成一堆枯骨,而是猶如泡在福爾馬林裡一般皮膚呈現出病態的白色,還有些浮腫,男人的五官都比正常人要大上許多,表情有些猙獰。 第五章圖片,是對棺中男人的麵部特寫,男人的仿佛一張人皮矽膠麵具一般已經分不出脖子與下巴上的皮膚界限,臉上滿是血漬,最詭異的是男人睜著眼,他的眼球完全是黑色的。男人麵無表情,但是他那雙眼睛給人感覺很不舒服,即使隔著屏幕,我也感覺到毛骨悚然。 從第六張圖片開始,畫麵變得詭異起來,我甚至開始懷疑起照片的真實性。 往後的三張照片都是拍的鹿和一些其他的動物,但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們就如同《生化危機》係列裡那些受到病毒感染的動物們一樣,有著可怖的麵容,正對著攝像機的那匹鹿角異常的巨大,身體已經開始腐爛,隔著屏幕我仿佛都能聞到它身上那令人作嘔的腐爛的味道,那是死亡的味道,不,那是不屬於世間的味道,甚至不屬於死亡。鹿的眼睛已呈現出屍體般渾濁的白色,順著它的脖頸是一張開裂的嘴,一直開裂到它的腹部,腸子順著腹部的裂口流了出來拖在地上,但是那些鹿似乎沒有受到這種影響,那些裂口處布滿了外翻的獠牙,一直延伸到腹部的裂口,我甚至能看清那些鹿暴露在空氣中的內臟以及食道。不單單是鹿,其他的生物也是如此,有的我甚至看不出它原來的物種,是兔子,還是老鼠?無論是什麼,它們都有些大的過頭了。 即使是能麵無表情看完《電鋸驚魂》的我,看到如此栩栩如生的照片一種惡心感瞬間湧了上來,剛下車那種翻江倒海的感覺再度襲來,隻不過這次要更嚴重,我沖出房間,對著街道上的垃圾箱嘔吐了起來,一旁的路人見狀紛紛繞開我,在他們眼裡我可能隻是一個宿醉的醉鬼,但他們永遠想不到我剛剛見證了怎樣可怖的一幕。 我擦了擦嘴,回到了房間,強忍著惡心繼續看了下去。 往後的幾張照片是工人們正在逃跑時的照片,照片可能因為拍攝者晃動幅度非常大的原因十分不清晰,但依然能依稀分辨出那些惡魔的造物正在用它們尖銳的角刺穿那些落在身後的工人們的身體。 下一張照片是在一顆樹乾後拍的,工人們拿起了砍樹用的斧頭與電鋸,有的甚至拿著鏟子和撬棍試圖殺死那些怪物,那匹用角刺穿工人的鹿在數名工人的圍剿下發出痛苦的嚎叫,雖然沒有聲音,但是那匹鹿的動作至少讓我能看出來它很痛苦。 往後的幾張照片拍攝的都是工人被不知名生物的爪子洞穿,或者是工人們將怪物按在地上試圖用電鋸殺死。 突然,一名正在肢解那些怪物的工人的同伴指著遠處一名拿著斧子的工人的身後,即使他沒有轉過頭我也可以想象出他是多麼的驚恐,提醒著他的同伴。站在那名拿著斧子工人身後的是棺材裡的那個男人。 下一張照片,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那個男人臉上露出猙獰的笑容,像撕麵包一樣將那名工人的頭活生生扯了下來,動脈噴出的血液將男人的上半身染的血紅。 下一張,那個男人手中拿著那名工人的頭,身後是成群結隊的扭曲可怖的生物,那名男人臉上露出了恐怖片中殺人魔一般的笑容。 錄像帶到這裡就結束了,往後都是黑屏,直到機器讀完最後一段帶子停了下來,我才意識到已經放完了。 我想告訴朱迪,想告訴琴錄像帶裡的內容,可我掏出手機卻又無從下手,該告訴她們什麼?我看到森林裡上演過一場生化危機嗎?但是這照片真實的讓人身臨其境,我絲毫不懷疑它的真實性。我在聊天框內幾次將要發出的信息刪除,此時我完全不知所措。於是我打算用手機將錄像帶裡的內容拍下來發給朱迪和琴看,當然那些最血腥的部分我省略掉了,即便是有心理準備但第二次觀看的時候我仍然覺得反胃,但我還是強忍著惡心繼續看完了第二遍。 我不知道我是怎麼回到家裡的,當我反應過來時我已經坐在了臥室的沙發上。肖今天不知道為什麼沒有過來。我在沙發上一直坐到了天完全黑了下來。我不覺得朱迪和琴他們現在已經做好了接受錄像帶裡內容的心理準備,實話實話,我也沒有接受。 正當我打算跟朱迪和琴談一談的時候,才發現我的手機已經被琴的電話打爆了,我連忙回撥了過去。 “琴,我正想和你談談......” “你見到肖了嗎?他一直沒有回家。”電話那頭傳來琴帶著哭腔的聲音。
第6章:錄像帶(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