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奈的抱胸看著我的兩隻泄了氣的輪胎。 這裡是美國101號高速公路,途經弗羅依大森林,洛基山脈,跨越四個州。 自四年前這條公路被廢棄後,這裡不再設關卡。 換而言之,就是不收過路費。 同樣的,你若想占便宜,走這條廢棄了四年的公路,就要承受一定的風險。 比如現在,我的車胎不知道被什麼該死的東西劃破了。 我不得不像個路障一樣站在路邊尋求往來車輛的幫助。 弗羅依的另一邊有個西西裡鎮,在那裡我可以買到輪胎,再回來開我的車。 大概四十分鐘後,一輛出租車路過並被我截下來。 廢棄公路上的出租車麼,嗬,耐人尋味。 我上了車,不動聲色,心裡卻在嘀咕著: “我猜放釘子紮我車胎的正是這群掉進錢眼子裡的出租車司機吧。” 司機是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米黃色大衣,藍色工褲,高鼻梁,綠眼睛,金發。 他透過後視鏡掃了我一眼,開口道: “現在還敢在在這條路上坐出租車,你也是個硬漢。” 我有些迷惑,開口道: “額,我上次開車走這路還是十二年前,最近發生了什麼嗎?“ “十二年前?” 對那時我還年輕,有著很大很大的野心,口袋裡裝著我輩子花不完的財富,帶著天不怕地不怕的勇氣,真懷念啊,那段日子。” 對方笑了笑,過了一會兒,冷不了地說: “口袋裡裝的是鉆石嗎?” 我的笑容一僵,沒想到還有人記得十二年前的事。 車內的氣氛突然變得死一般的安靜。 我的眼神冷了一瞬,隨之變得柔和,我淺笑道: “對了你還沒告訴我是什麼事呢。”我轉移了話題。 “現在這條路上,出租車司機沒幾個了,主要是現在幾乎沒什麼乘客。” ”你的意思是以前有乘客?那為什麼現在沒有了?”我提問道。 司機頓了頓,回頭沖我笑了,露出一口整齊的牙齒: “這條路上有連環殺人犯。” 我頓感身後一涼,寒毛豎了起來。 “現住差不多正好快要到那個點了,你可以聽一下。”司機打開了收音機。 在播放了約二分鐘的廣告後,開始播放了一條通知: “近日內,101號公路有出租車連環殺人魔逃竄,請各位車友避行此路。”我和司機都安靜地聽看收音機,沒有人說話。 “殺人魔一般選擇在車內行兇,殺害乘客後將其肢解,警方直到現在也沒有找到過一具完整的屍體。” 我的嘴角微微抽搐,不由得有些不安。 “下麵為您播報據相關人士提供的嫌疑人信息。” 我微微直起了身子,豎起了耳朵。 “嫌疑人身著米黃色大衣…” 我瞟了司機一眼,心裡像是一枚手雷掉進了池塘一般,驚懼不已。” “藍色工褲。” 我瞥了瞥司機的下半身,心臟仿佛快要驟停, “一頭紅發。” 我怔了怔,看著司機的燦爛金發,不由一陣大喘氣。 上帝喲,差點沒把我嚇死。 我劇烈地大口呼吸,心有餘悸。 “哈哈哈哈…你不會還真的以為是我吧!“司機笑得前仰後合。 我有些尷尬,剛才我的表現著實有些丟人。 “大衣和褲子是公司發的,每個出租車司機都有一套“他帶著笑意 我暗暗撫慰著白己的心臟,順口也開了個玩笑:“我還為上帝拋棄我了呢。” 司機大笑。 “現在我們這行業這麼不景氣,我著是上帝拋棄我們這群開出租的才對!” 我們倆一起大笑。 過了一會兒,我緩緩地吐了口氣,道: “不過,這的確是一個很難忘的經歷。“ “我會銘記一輩子的。”我又補充道。 司機失笑地搖了搖頭。 “一會兒就要進森林了,進森林後再開三四個小時就到小鎮了。”司機道。 “嗯好,那我稍微瞇會兒。”我感到困意襲來。 司機沒說話,點了點頭。 由於剛才的精神高度緊張,我很快地進入夢鄉。 我回想起了那段年輕時的瘋狂歲月。 我回想起了那一次的完美犯罪後的得意瀟灑。 我回想起了遭人暗算後的刻骨鉻心以及隨之而來的一無所有。 我曾發誓痛改前非,從此做普通人。 我曾發誓真誠待人,不再傷害任何人。 我是誰呢? 對了,我是史密斯·波多維恩,二十世紀八十年代的犯罪新星,被全美國警察通緝的最年輕的紅名罪犯“心魔”史密斯。 不,我不是,我是史密斯·大衛,一個飯店會計,一個著通人。 復雜混亂的思緒攪得我頭痛欲裂。 朦朧間,我仿佛看見司機突然停了車。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他看著我笑了笑,從車座下拿出了把斧頭: “先生,你的旅程結束了。”他再次露出那一排整齊牙齒。 緊接著,他舉起斧子。 我最後的思緒是: “狗娘養的!原來紅發是這麼來的!!“ … 一場噩夢,我恍的驚醒。 這是我以前的職業習慣了,我的潛意識常常會收集我平日裡錯過的不起眼的信息,然後在夢中將這些信息整合,拚湊出一個最可能的結局。 在我金盆洗手後,這個該死的毛病讓我無數個夜晚不得安眠。 即使我想忘卻,多疑的本能卻不斷提醒著我: 醒醒吧!史密斯。你哪是什麼正常人啊!你就是個罪犯,一個社會渣滓! 我嘆了氣,努力使自己不再想這些。 司機通過後視鏡掃了我一眼,並沒有看出什麼。 我渾身被剛才的冷汗浸透看著窗外: “真是一切刺激的噩夢啊。“我自嘲道。 外麵陽光正好,照在臉上,暖洋洋的,很舒服。 但我卻覺得呼吸在不斷變得急促。 我的角緩緩上揚,細細體會這股熟悉的感覺。 恐懼感、憂慮感,以及難以抑製仿佛無法控製要噴湧而出的興奮感。 像是有什麼東西再次回到了我的身體。 我好興奮好激動呀,忍不住地想要大乾一場。 這種感覺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哦,我想起來了。 大概是我剛才醒來後無意間瞟到主駕駛座椅下的斧頭的時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