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辦公椅上站起身，鎖屏時間顯示著四點五十分，肖唯整理了一下睡成中分的發型，沒有意義的夢境在腦海裡很快就變得模糊起來。 　　和突然回來提醒他帶酒的菠蘿頭打過招呼，看直播打掃完衛生，和值班大爺下樓，去小賣部買酒，肖唯在進入偏街的老小區之前突然覺得有點恍惚。 　　在這個安靜得不像是有任何過年氣氛的小區裡，僅有幾道從窗戶縫隙裡泄出的分辨不清的說話聲，和若有似無的油煙夾雜著老房子陳舊的氣味。 　　氣味也是記憶的載體，肖唯恍惚間覺得這一秒所有的場景都曾在一個夢裡見過。他停住腳步，站在小區進來的第一棟樓前環顧四周打量起來。 　　許是他停留的時間有點久，斜前方二棟的樓道的陰影裡踱出來一個頭發斑白的老頭，沖他遠遠揮手示意他走過去。 　　肖唯略微停頓之後還是決定往前走，保持著間隔兩米的安全距離，沖老頭點點頭：“咋的大爺？有啥事嗎？” 　　安全過年，謹防碰瓷。 　　老頭瞪著眼睛不滿地瞥他：“站那麼遠乾什麼？我是那為老不尊的人嗎？看你是來找人，還是不知道往哪走啊？” 　　“不不不，我就路過。”肖唯邊回答邊準備抬腿走人，誰知道衣服被老頭一把抓住往樓道裡拽，肖唯大驚失色踉蹌了幾步，這年頭已經發展到要主動出手碰瓷的嗎！拽進去這老頭是不是就要躺樓梯上沒個八十萬起不來的那種？ 　　“大爺走你！” 　　還沒等他看清，一個比肖唯矮兩頭的身影飛速從樓上奔下來，白絨絨的小狗單肩包猛地把大爺攥緊的手砸得一沉，趁他沒反應過來，拉住肖唯就往樓上跑，肖唯隻感覺被一隻纖細小巧的手抓住，然後就聽到前麵女孩子嬌巧的聲音帶著一絲嫌棄：“小哥哥你快跟我上樓，這老頭腦子有問題，他家裡人就在隔壁樓盯著呢，被他纏上銀行卡得少好幾個0。” 　　肖唯還處於懵比狀態，跟著少女上到三樓，女孩轉過頭來，巴掌大的小臉上一雙瑩瑩的大眼睛帶著笑意：“怎麼說，這緣分不得認識一下？” 　　“啊，謝謝謝謝，我叫肖唯。在這附近上班。”這時候的肖唯反應格外迅速，掏出手機：“女菩…您怎麼稱呼？加個聯係方式，必須給您發個紅包啊。” 　　少女沒搭理他，轉身背對著肖唯，毫無防備地掏出鑰匙打開了門：“那老頭估計還在門口守著，你要不要進我家坐會？” 　　肖唯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麼單純又善良的女生，想不出拒絕的理由，他一邊連連擺手一邊把鞋子脫在了門口。 　　關上門，女孩指著客廳的沙發讓肖唯坐下，從冰箱裡取出瓶果汁給肖唯倒了一杯：“早上鮮榨的，家裡人沒喝完，跑得口渴吧？” 　　如果不是看對方長得好看，肖唯甚至都以為自己要被下藥了。 　　鞋架上隻有同一尺碼的女鞋，從靴子到運動鞋都有，家裡也都是整整齊齊的白色和粉色調，肖唯緊張的心情稍微舒緩下來，端起麵前的杯子喝了一小口。看起來是濃稠的蘋果汁，味道卻出乎預料地…怎麼說呢，沒有味道？ 　　“我得新冠了？” 　　“你說什麼？” 　　少女沒聽清，她微笑著湊近肖唯，光滑到沒有毛孔的細膩肌膚雪白，圓圓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像是在享受地觀察著他每一個細微的麵部表情。 　　她溫溫柔柔的聲音在看呆了的肖唯耳邊響起：“新年快樂呀，肖唯。” 　　黑暗瞬間侵襲，淹沒了他的眼底和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