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什麼東西！啊…好疼！” 　　肖唯猛地從座位上站起來，一隻手因為剛才猛擊了一下桌麵疼得他麵部抽搐，半秒不到就治愈了他驚恐的情緒。 　　等疼痛稍微緩解，肖唯頂著亂糟糟的頭發往周圍望去，依然是空蕩蕩的辦公室，依然是斜陽剛照進窗戶的時刻，手機上也依然閃著一樣的時間，四點五十分。 　　這一刻他的腦子裡無比清晰，一摸一樣的時間，他剛剛就才經歷過！ 　　肖唯疑惑地站在原地，夢中夢中夢？可是記憶的片段再次變得虛幻模糊起來，腦子裡好像更懵了，眼睛也開始流淚。肖唯走進洗手間打開水龍頭，冰涼的水稍微激醒了他的思維，從他臉上流過的水帶著一絲絲粉色。抬起頭，鏡子裡的人眼角還有殘留的鮮紅，他搞不清楚自己剛才是眼角出血了還是流淚。 　　甩甩手，肖唯打開手機，看到被置頂的菠蘿頭像，撥通了趙瑜的手機。 　　“有事快放，剛分開一分鐘不到想你爹了？”對麵的語氣依然那麼欠。 　　“要不要一起走？” 　　對付嘴炮最好的辦法就是麵對麵。 　　“我才不要，我都上車了。一會哥幾個先回家準備鍋底和配菜。”趙瑜果斷拒絕，“晚點說，我姐給我打電話了。掛了啊。” 　　肖唯聽著那頭的忙音默默收起了手機。他也不確定自己的記憶是真的還是那隻是個普普通通的連環夢，很快那些細節就都會變得非常模糊。 　　他很不喜歡這種感覺，上一秒很確定的事情，下一秒就在遺忘的邊緣。 　　肖唯用手指敲了敲桌麵，思考了一會，決定做點不一樣的。 　　模糊的記憶讓他想不起來自己之前到底在每個時間段都做了什麼，所以當他的手本能般地要拿手機點開直播軟件的時候，肖唯直接把手機揣進了兜裡。 　　搬了個椅子坐在門口，他傾聽著樓道裡的聲音，等待著。 　　外麵一直都很安靜，整棟樓似乎都走光了，隻剩下他一個人。 　　無所事事等待的時間總是過的很漫長，在他快睡著的時候，終於看到了走廊盡頭過來的身影。 　　“李叔好啊！”肖唯這次主動打開玻璃門迎了上去，“一起走吧？” 　　保安大爺在走廊中間停住了，過了一會他加快腳步走向肖唯，語氣有點僵硬地打著招呼：“小肖這麼晚啊，走走走，你先下樓，電梯壞了，咱爺倆得走樓梯了。” 　　一邊說著，李大爺一邊直接略過肖唯在他公司門口繞了一下，然後笑著回頭，隨即麵露驚訝地看到肖唯還站在原地，“你不走嗎？” 　　肖唯有點疑惑，指著李大爺的手問：“叔，你剛從我公司拿什麼了？” 　　大爺的臉皮一僵，麵色不是很好地盯著肖唯：“沒什麼，你叔是保安，看一下安全情況。怎麼了？” 　　肖唯沒有回答，他對著大爺伸出手，臉上迷迷糊糊的神色逐漸消失，眼神沉靜地平緩開口：“把東西給我，我看見了。” 　　李叔冷哼一聲，擺了擺手：“保安有一整棟樓的鑰匙，我能拿你鑰匙？” 　　肖唯一步上前，打開了手機錄像沖保安大爺揚了揚，“我不要你的大樓管理鑰匙，我說的是你剛才繞進公司拿的那把。那是老板辦公室的私人鑰匙。你不還回來，我們就帶著錄像去找警察吧。” 　　在手機閃光燈的照射下，李叔的眼睛反射著紅圈，臉上的皺紋和額頭爆出的青筋讓他原本和藹的麵容有些扭曲。 　　他揚起手上的鑰匙串準備指著肖唯的臉說些什麼，結果被肖唯伸手一拽，把整串鑰匙都扯了過去。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好像猛地把李叔驚醒了，他不情不願地從胸前的小兜裡掏出一把黑色的小鑰匙，捏在手上，麵色陰沉地死死盯著肖唯。 　　“把鑰匙串，還給我。”他一字一頓地沖著肖唯喘氣，好像是從緊咬的牙縫中費力透出的句子。 　　看起來搶鑰匙串這個舉動氣得李叔夠嗆，但是萬一撕破臉，這串鑰匙砸在他臉上怎麼辦？拎著可挺沉的。肖唯不打算現在就還，至少等拿到辦公室鑰匙再說。 　　“先把鑰匙給我吧叔，我也不可能為難你。找書苑 wwｗ.zhaoshuyｕan.com ”肖唯放緩了聲音一點點引導他，“還過年呢是不是，叔，新年快樂啊。” 　　本來是緩和緊張氣氛的一句話，誰知道此刻卻出乎預料地管用。聽到這句話的李大爺似乎一下就消氣了，把黑色的小鑰匙丟在了地上，然後慢慢轉身朝走廊盡頭電梯的方向走去。 　　什麼意思，鑰匙串也不要了？ 　　肖唯看著李大爺那僵硬的動作，他轉身的時候好像腳和腿都極力違抗著腦袋的想法，從腳尖開始轉一百八十度，然後是腿，然後一點點地轉動著上半身和頭部，像是腐銹的機器被強行扭動著，甚至能聽見令人牙酸的“吱噶”聲。 　　肖唯撿起地上的黑色小鑰匙，從心地沒有跟上保安大爺，而是轉身回了公司。老板好像交代他打掃衛生和鎖門，不知道為什麼，在看到鑰匙之前，他完全不記得鎖門這件事。 　　而且剛才李叔還騙他說電梯停運了，結果自己急著跑路就先走電梯，這糟老頭子果真壞得很。 　　關上身後辦公室的玻璃門，肖唯用鑰匙串上刻著10-03的鑰匙把門反鎖了起來，防止李老頭如果不安好心地再回來。 　　黑色的小鑰匙輕飄飄的，捏在手裡似乎沒有重量。肖唯來到老板辦公室的落地窗前向裡張望，陽光好像完全透不進這層玻璃，層層疊疊的百葉窗縫隙裡一片沉沉的黑暗。 　　想到老板平時在這個小黑屋子裡扒著百葉窗葉片往外觀察的眼珠子，肖唯就渾身不舒爽。平時隻有老板和被傳喚的高級經理才能進去，今天倒是可以借機看看這屋子裡都有些什麼打工人見不得的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