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石膏像真漂亮。” 　　倒不是說這些人物有多偉岸，而是這些石像真的很精致，精致的就像是拍攝或是印出來的。 　　“弄到他們我們可費了不少時間。” 　　“能冒昧的問一句作者是誰嗎？” 　　“實際上就坐在你麵前。” 　　“是你雕刻的？” 　　牧安有些意外的看向阿巴鑫，然後看到她那三隻有些畸形的手指。 　　“我做這些，就像你們祭祀先人的紙紮人又或者是更早時間的活祭。” 　　阿巴鑫自豪的笑容，讓牧安沒能發出質疑的聲音。 　　見牧安沒了聲音，阿巴鑫又開始做自己的事情。 　　從巷子裡取出了一隻黑鴉拔去了三根羽毛，拿著羽毛用一個小木刷不斷的梳理，待羽毛沒有一點翹角，她卻給它點燃了，火勢很大，隻在瞬間就將打理好的羽毛燒了個精光，隻剩下中間的柄。 　　好奇怪為什麼柄沒有燒著，羽毛上是上了油嗎為什麼會燒的那麼快。 　　“阿巴鑫，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你問。” 　　阿巴鑫將那黑色羽桿擺放在桌子上，又取了一個白布擦拭自己手上燒完的灰。 　　“你應該相信神存在的吧。” 　　“當然，不然為什麼我要做那麼多儀式。” 　　“是有求於神嗎？” 　　“若真是無欲無求可就不拜神了，想要的有很多，也有主次。” 　　“有欲望那禱告還算虔誠嗎？” 　　“神明恐怕不是你想的那樣，你是想說保持純潔才會讓神明眷顧吧，你們的普世觀念有時代性，我們對於神的理解，已經確定又準確了，有現實一點的比方。” 　　這倒是讓牧安有些好奇。 　　“是什麼？” 　　“家門口應該有小賣部吧。” 　　牧安則是點點頭。 　　阿巴鑫則是繼續說道 　　“神明就是小賣部。” 　　這次輪到牧安意外了。 　　“願望是買來的？神明難道需要錢嗎？” 　　“還得看是哪家小賣部，文具店不賣零食，神明要說具體的話，其實是某種龐大精神能量的載體，載體變得物質就會有物質需求，變成物質它就能輕易的影響物質世界，但是變成物質必須滿足一個前提。” 　　“是什麼？” 　　“至少要有人知道它，不需要很多人，因為它自己會生長。” 　　“就像是信仰會傳播？” 　　“比喻不對。” 　　“那是什麼？” 　　“是疾病或者是70年代的搖滾。” 　　“這之間的區別是什麼呢？” 　　“區別在於速度，怎麼不喝茶需要加糖嗎？” 　　這位長相怪異的女性倒是黑色幽默，這是他聽過最物質的信教人員的話了。 　　“那你是想要神明給你什麼呢？” 　　“想要的很多，現在的話，是生育，不然就要滅絕了。” 　　牧安心想或許是阿巴鑫身體上有些疾病沒辦法生育才想著向神明祈求從而變成信徒的吧，這樣想想還有些可憐，牧安已經對於這個看起來畸形的占卜師有了許多好感，也為自己當時以貌識人而感到羞愧。 　　“神明應該會聽到虔誠者的聲音為你賜福吧。” 　　他常聽寺廟的老人說這句話，這句安慰人的話應該對於所有信徒都適用吧。 　　想想還真是奇怪啊，虔誠的人堅守信仰卻依然經受苦難，若是神真能看到，總不能逮著信徒折磨吧，在牧安看來，應該沒有神吧。 　　“虔誠是覲見的門票，不是本錢，但是必須保持虔誠，這是血的教訓。” 　　阿巴鑫篤定的話就像是親眼見過神明一般。 　　搓了搓手，他不知道該怎麼繼續搭話了，於是憋了半天還是決定詢問一下占卜的價格，畢竟那章魚是對方撿來的，或許她是要收費的，隻希望不要太貴。 　　“占卜一次是多少費用呢？” 　　阿巴鑫取出了一支形似花椒枝的東西，將它們摘下放入一個倒拱裡研磨起來。 　　研磨雖然沒有粉塵飄出來，但是牧安就是抽動著鼻子感覺不太舒服，不會真是花椒吧。 　　“30米一次。” 　　意外的價格，還以為會很貴呢，他已經做好了捐贈一次大額善款的，即使他沒什麼錢。 　　“你也看到了，我現在還不能給你占卜，有一些事情要做，我得扣好時間完成，祈禱儀式必須嚴格按照時間走。而你可以喝茶等一等，不會太久的，你之前說事業？我能不能理解成你的星線，你未來會成為什麼人，我可以做這一類的占卜。” 　　牧安點了點頭也不知道該說什麼，聽說占卜雖然有好有壞，但是現代社會的占卜都是偏向好的，多半更是激勵，或許能讓自己找到更多生活下去的動力。 　　占卜師這茶不僅給牧安倒了一杯也給她自己倒了一杯，在熱水將茶泡開之後，她從桌下的櫃子裡拿了個盒子，看起來裡麵是冰塊，加了幾塊進去，隨後抿了一口。 　　讓茶水在口腔裡滾動了兩圈，隨後喝下，待口腔裡的水全部下肚，她開始發出嗡嗡的聲音，聽起來像是蟲類振翅的聲音，又像是某種古老密語。 　　牧安本想再說什麼，但對方開始專心翼翼的念起經文了。 　　牧安這樣心想著，打開了茶碗，比起像茶水，感覺更像是湯，裙帶湯，冒著熱氣的湯麵上麵還有一些油光。 　　用鼻子輕輕的嗅了一下，稍微的抿了一口，沒有想象中的怪異，但是茶是甜的是讓他意象不到的，又喝了一口，雖說有些油膩但味道卻還不錯。 　　占卜師乾的事情倒是也很神秘，也不知道從哪裡變了一隻筆套，將自己剛剛做好的筆墨放入其中，在剛開始拿出的書上繪畫。 　　繪畫的速度很快。 　　就像是熟練的木匠展現出其胸有成竹又快又準確的雕刻一般。 　　她肥碩臃腫的手拿筆竟然非常穩當，一筆一畫中格勒一種形同紋章的畫出來。 　　這紋章牧安並沒有見過，能勉強看出是一個權杖的形狀剩下的則是幾個類人形的簡縮圖案。 　　就像是古籍裡對於人皇或是山海經類的怪獸形象，雖說不認識，但卻能感覺到其強烈的威壓。 　　或許那些石像真是她雕刻的。 　　“這是在畫什麼？” 　　牧安都不知道為什麼他今天會有那麼多問題，就好像是被什麼東西牽引著一直不停的問一樣。 　　“隱秘偉大的存在，搖籃之父，生機之沼的主人。” 　　既像回答又像是之前低語的延續。 　　她嘴中的聲音像是迭起的海浪一步一步邁開像是歌聲，詩集傳頌。 　　狹小的帳篷竟然真像石砌的空曠教堂，朗誦聲在方帳中回蕩，直到一股弦外之音。 　　嗡嗡，手機在這時震動了起來。 　　有人發來了信息。 　　是姐姐的，牧安當時給她打了一筆錢讓她坐車來過年，家裡已經沒有親戚了，不如乾脆來他這裡過，租的房子兩人生活有些狹窄但也比舉目無親的空屋好些，何況那屋子住著怕還會染上些東西。 　　圖便宜車是夜班的，是她姐姐為了省錢自己定的，她上了車為了給牧安平安發來了一條信息。 　　這信息內容倒是正常，隻是時間有些問題，信息顯示是一個小時前發來的，找書苑 wwｗ.zhaoshuyuan．ｃom 看來手機是需要更換了。 　　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還剩3分鐘快要一點了，牧安因為做夢的緣故很少在兩點前睡去，這個時間牧安並不驚訝。 　　牧安回復了一句夜裡一定要注意安全，就將視線轉回了。 　　“好了。” 　　隻見對方將書頁猛地一撕，隨後站起身將帳篷上掛下的一條拉繩一按，方帳內突然沒了燈光。 　　抹黑讓牧安有些不安，好在對方很快又點起了兩根蠟燭。 　　方帳內很小，兩根蠟燭足夠照亮全部了，將其中一盞推向牧安。 　　她把研磨的東西混著早就準備好的蛋清攪拌完後倒在了自己的燭臺上，火勢竟然沒有熄滅而是漲大了兩分。 　　牧安在黑夜中看到了幾點光亮，是之前未見到的焚香，是在桌子底下燒的嗎？難怪之前沒有看到。 　　焚香快要燒完了。 　　“初生之途，掌管河流的眾神啊，請將您的福祉帶來，為迷途之人取走前世，留下生機。” 　　之前撕下的紙被占卜師放入燭臺點燃，紙張很快就燒完了隻留下些許碎屑被對方攥在手裡，輕輕的揉捏了一下塞進了苦笑麵具嘴巴的縫隙當中，待脖子蠕動了一下將餘灰整個吞下。 　　隨後在她的胃中翻騰了幾圈隨後她摸向羊胎，那羊胎的底部有個臍帶。 　　牧安猜到了是什麼，卻不敢說什麼。 　　那根烏鴉桿還是沒有動。 　　時間持續很短，隨著輕微阿巴鑫輕微顫抖之後恢復了正常。 　　“等的有點久了吧，現在我們可以開始占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