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慶歷風雲(8)(1 / 1)

柳永之白衣卿相 春汐.Z 2162 字 2024-03-17

徹夜狂歡搞得精疲力盡,酒勁還沒過去,頭疼欲裂,宋祁到翰林院點個卯,就想回家睡覺,卻被攔下了。皇上指令宋祁草擬處罰晏殊的製詞,不知是不是皇上有意這麼做。   暈暈乎乎的宋祁強打精神草擬製書,在臺諫的奏章中選擇罪狀,特別強調了晏殊“廣營產以殖私”、“多役兵而規利”的最重大的罪名,不惜筆墨地渲染。   周圍有不少人在看他草詔。當人們看到宋祁措詞之毒,筆下毫不留情,又想到他與晏殊的密切關係,早年還曾借住在晏殊提供的豪宅中,頗受其恩惠,左右觀者沒有不驚駭慨嘆的,他們目睹了人情冷暖、世態炎涼的變化莫測,人生無常真是令人哭笑不得。   人們嘰嘰喳喳地小聲議論,有人說宋祁這是落井下石,忘恩負義;有人說是醉後無心之過;還有人說宋祁不單沒有落井下石,反而是利用草擬製書的機會,從中轉寰減輕了晏殊罪責。否則,以晏殊早年依附劉太後,這次動用禁軍擴建私宅之罪,肯定免不了牢獄之災。最終隻受到貶職外郡的處分,正是得益於宋祁草詔中對晏殊擴建私宅的嚴厲批評,轉移了方向,免去了對晏殊當年依附劉太後,對皇上生母不敬的罪責的秋後算賬,使晏殊得以平安度過這場政治危機,保全了身家性命。   九月,晏殊被貶到穎州任知州。這次突發的晏殊被貶事件,究竟是為了什麼?表麵上看還是與改革有關。   範仲淹、富弼離京後,歐陽修被任命為河北都轉運使,諫院同僚孫甫、蔡襄聯名上書挽留,遭到晏殊拒絕。   晏殊對改革的曖昧態度早就令改革派們不滿,於是這些諫官借知諫院歐陽修被貶出京為由發泄不滿。他們翻出老賬攻擊晏殊,又揭露他最近動用府兵為他營造府宅,   晏殊明哲保身,最終未能幸免的真實原因是,皇上長久積壓下來的不滿情緒終於爆發了,借清理慶歷新政黨人之機,連同晏殊的宰相職務一同免去。   皇上生母事件結束後,下詔追尊李宸妃為皇太後,改葬永定陵,追謚為莊懿皇太後(後改章懿)。晏殊受命為李宸妃撰寫《章懿太後神道碑》。   晏殊寫這個碑文實在是個不討好的差事,這是因為皇上的生母是李太後,養母是劉太後,二十多年來皇上始終以母儀侍奉劉太後。兩位太後都崩逝後,皇上雖然弄明白了自己的身世,卻又不便在碑文中對天下明言。為此,晏殊絞盡腦汁,隻能在碑文中以譬喻的寫法對兩位太後並頌。   碑文以劉太後為尊,並頌兩位太後為“五嶽崢嶸,昆山出玉;四溟浩渺,麗水生金。”他的這個譬喻頗受朝中大臣的贊譽,那些有文才的館閣之士更誇其善比也,而且碑文文彩華麗。   盡管朝臣們都認為這樣寫最好,隻有皇上心中不悅,他對晏殊道:“何不直言誕育朕躬,使天下知之?”晏殊將上述想法上奏皇上。   皇上不滿道:“碑文事卿宜擱置之,你剛才說的理由小小不言,就是直言說朕為章懿太後所出,天下就會大亂?容待改之。”皇上意思很明確,這樣寫不妥,先放一放,等想清楚了再定。   可能晏殊很得意自己的這篇碑文,也可能他認為麵對的還是那個在劉太後羽翼下的懦弱皇上,他直截了當地打消了皇帝另當別議的念頭,態度生硬地回道:“臣已將草稿焚於神寢之前了。”   說白了,晏殊就是告訴皇帝,我寫得挺好的,現在讓我改,晚了,已經祭告鬼神了。   碑文中還有一句話,更讓皇上耿耿於懷,文中說李氏“生女一人,早卒。無子。”這句話無疑是和晏殊的解釋相矛盾的,前麵說是兩位太後並頌,後麵卻又否定了李太後是當今皇上的親生母親。   這讓本就對生母心懷愧疚的皇上愈加憤怒。加上晏殊早年依附劉太後,使得皇上雖愛晏殊之才,卻始終對他抱有成見。   而孫甫、蔡襄也沒落好,相繼被貶出京。   這個月,很受皇上器重的老宰相呂夷簡在鄭州病逝,又引起皇上的感傷,朝中怎麼這樣不安寧啊!   這還沒完。   接替蔡襄出任諫官的竟是王拱辰手下的得力乾將錢明逸,另一得力助手李京也升任言事禦史。王拱辰眼下既握聖眷又羽翼豐滿,眼見對立麵的範仲淹、富弼、歐陽修等首領一個個被貶出京,他還不滿足,便將眼光盯上了那些由範仲淹、富弼保薦上來的館閣之士。   正處心積慮尋找機會的時候,一天晚上,太子中舍李定連夜上門告密,於是發生了震驚朝野的進奏院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