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日娜臉色微微一沉,握著皮鞭的右手攥緊了力度,含著慍怒的目光,切齒道:“他摘得了摔跤擇婿校場上的桂冠,就不辭而別,等於是當眾悔婚,待我找到這個負心男人,一定要把他的皮給刮了,肉給吃了!” 彤兒聽聞後不禁“唔了一聲,怔怔片刻,忽然想到了什麼,緩緩道:“你們不是說他的武功很高嗎?怎麼能抓到他?又怎麼能將他任人宰割?” 薩日娜和其他韃靼人相視一眼,眼中有薄薄的霧氣,語意寥寥道:“韃靼人不怕死,不容許別人侮辱和挑釁,這是生而為韃靼人的底線!” 毛豆默默看她一眼,應聲道:“其實這樣背信棄義的男人不嫁也罷--你這動不動就喊打喊殺的,男人估計都膽顫心驚,就別說要娶回家過小日子了。” 薩日娜不以為然,伸手撥弄著耳墜子上的紅瑪瑙,睨他一眼道:“他明知是擇婿比賽,還要報名參加並且一路過關斬將,分明就是擺明了耍我。像這樣沒有擔當和輕薄的男人,就應該送他回他姥姥哪裡去!” 蓬麵人笑吟吟頷首,拍著手,湊趣道:“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層紗。遇到自己喜歡的人就勇敢努力去追吧!” 一行人正你一言我一語地低語攀聊,沒有留神周遭街麵情況的變化。陡然之間聽得轆轆車輪聲碾過路麵花崗巖石板發出的“吱呀”聲,一輛窗牖鑲金嵌寶的朱漆銷金馬車疾速地從身畔呼嘯而過,壯實的馬蹄嘚嘚敲擊著地麵濺起陣陣塵霧。毛豆一把將薩日娜和彤兒護在身後,自己來不及躲避,身上原本換上的乾乾凈凈紫衫便沾上了幾抹車輪濺起的濁泥。 彤兒見狀有些不平,朗聲呼道:“你們是怎麼駕車的?見了有人還不減速?” 馬車徑直向前駛去,車輿被一簾粉紅色的縐紗遮擋,並不稍作少許停留,唯獨留下一股馥鬱的幽香縈繞在嘈雜的空氣中,纏綿久久不可散去。 薩日娜倒是一個不肯吃虧的人,她的眼皮一跳,直接揮舞七尺有餘的皮鞭朝著馬背上扇了上去,隻見馬兒因為受驚哀嚎一聲,立馬腳下踉蹌,站立不定,馬車軲轆碾過了路麵顛簸了一下,駕車的馬夫立馬抓緊馬鞍,一邊吆喝著使馬車逐步停下來,一邊不忘囑咐道:“小姐,您可坐好了,咱們的馬兒被人給抽了!”。坐在車輿的人兒順勢東倒西歪,不由發出女兒家嬌滴滴的“哎呦”呼喚聲,待好不容易從車輿的轎麵爬起後,一個女子便怒氣沖沖地推開掛著帷簾的窗牖,探出一張麵似芙蓉的嬌顏,向人群中左右環顧厲聲道:“怎麼回事?是誰這麼放肆驚嚇著了我的馬?打馬還要看主人呢!” “是你姑奶奶--我!”薩日娜捧著鞭子在手拍了拍,臉色略略得意,洋洋道:“打的就是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片子的馬兒!”。 女子聞聲望去,頓時有片刻的失神,旋即勾起一抹冷笑,輕笑如珠:“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小白臉養的姘頭。” 薩日娜一怔,低眉問身邊的毛豆私語道:“小白臉我知道是指外貌清秀俊美的男人,這姘頭是什麼意思?” 毛豆臉色呈現出伏波似的幾許窘態,尷尬一笑道:“意思就是年輕貌美的花姑娘。” 車輿上的女子眼眸中淩波微動,注目著毛豆被一眾韃靼人簇擁著,身邊除了蓬麵人之外,左右還多了一個眉清目秀的小跟班和一個婀娜多姿的韃靼女,便揚了揚秀美,盈盈道:“臭小子,幾日不見,你倒是風光了不少,本小姐讓你來滎陽城沒錯吧,艷福不淺!” 毛豆已然認出她便是夏侯山莊的千金大小姐夏侯梓陽,那個渾水摸魚搶走了自己隨身玉墜的刁蠻女人,神色微微一緊,沉吟道:“的確要托夏侯家大小姐的福氣,讓我白吃白喝了一頓。滎陽城我來了,好吃好喝的也招待了,人山人海的熱鬧也看了不少,玉墜該還給我了吧!”說著,便攤開了手,等候物歸原主。 夏侯梓陽微微一笑,嬌媚頓生,漾起梨渦似的一抹笑意道:“我讓你來滎陽城找我,並沒有讓你來找他們,你這麼想要的玉墜就徑直找他們要得了,反正我讓酒肆客棧為你免單,對你也算仁義至盡了!” 毛豆眼底閃過一絲不悅,顏色凜冽道:“仁義至盡?現在就這麼世風日下嗎?你偷拿了我的東西,還給我講仁義兩個字?告訴你,我們這一路到滎陽城可吃了不少苦頭,你不要覺得一點小恩小惠就可以把債給一筆勾銷了!” 夏侯梓陽一手支著下頜,一手散漫地拉著帷簾,掩口一笑道:“你這個青皮,誰說要把債給你一筆勾銷了,想著美!你對本小姐的無理還沒有找你算賬呢!” 薩日娜聞言舉眸,拉扯了一下毛豆的衣袖,帶著嬌媚的語氣問道:“她是誰?這般驕橫跋扈!” 還不待毛豆作答,夏侯梓陽神色便朗聲應道:“你又是誰?這般賣弄風騷!” 薩日娜側首察言觀色,灩灩婉然笑道:“說過了,是你姑奶奶!沒有把你這個丫頭片子調教好,真是替你不爭氣的爹媽感到罪過!”說著,一眾韃靼人跟著也放聲笑出聲來,捧著肚上氣不接下氣。 夏侯梓陽麵孔浮起處怒氣,容顏一凜道:“滎陽城哪裡來的蠻夷異類?不懂禮義廉恥,還敢在太歲頭上動土,是作死習慣了吧!” 薩日娜心頭煩惡,啐了一口“皮斯打”,便不再與她逞口舌之強,欲要直接揮鞭扇過去打一個人仰馬翻。毛豆見狀,挽住她的胳膊,勸道:“她是夏侯山莊的大小姐,這滎陽城是夏侯家的地盤,忍一忍,何必要自找麻煩,把事情鬧大!” 薩日娜不以為然,撩一撩額前的碎發,如銀鈴般輕輕一笑道:“我沒有廉恥之心,你有?你是他什麼人,我跟他摟摟抱抱管你什麼事?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夏侯梓陽又氣又急,怒不可遏,目光怔忡道:“淩峰,給我趕緊、立馬、即刻殺了這個賤女人,不得有誤!” 毛豆不覺心下一凜,知曉淩峰的身手了得,能夠一劍封喉,連忙憂然勸道:“大家是不打不相識,一場誤會而已,不要劍拔弩張,兵刃相見嘛!” 淩峰抬眸看了一眼夏侯梓陽,漫不經心道:“大小姐,他們中有人是你特意邀請的客人,當著客人麵殺人,會有損夏侯山莊作為主人家的身份和名譽。” 薩日娜喝道:“她要作死,那就順了她的心願!什麼夏,什麼冬的,姑奶奶一年四季都不怕!”說著,掙脫掉毛豆的阻擋,長鞭一甩,一道勁風割破了彌漫著乾燥空氣的網,”啪啪”騰起地表上的一縷黃塵風馳電掣般向車輿的方向精準襲去。 眼看皮鞭將車輿的廂身撕裂,鞭子就要落在夏侯梓陽吹彈得破的玉骨冰肌上,一道淩冽的劍氣從車輿擦過,直接對著皮鞭迎麵襲來,雙方內力相沖,一聲“呲”聲將鞭子折回,劍氣逆風而行向薩日娜的鼻尖直擦過去,薩日娜卻有所察覺急忙側身,但臉上還是感受到宛如刀刮的一陣劇痛,不禁駭然道:“是誰?給姑奶奶滾出來!” 空氣一下子就變得凝固起來,一個長身玉立的身影出現在馬車旁,隻見他穿一襲繡著雅致翠色竹葉的錦衣,豐神朗朗,眸中頗有剛毅之色,抱拳道:“得罪了,姑娘!” 夏侯梓陽怒氣未退,向上挑起的唇際勾勒出一朵冰冷的雪淩花,眉心緊蹙道:“淩峰,你在這裡假寒暄客套什麼?什麼姑娘不姑娘,這個惡婆娘,對我出言不遜,還妄圖要了本小姐的性命,不要手下留情,給我狠狠地教訓她,打到她跪地求饒為止!” 薩日娜自負武功不淺,氣不過夏侯梓陽對自己驕橫態度,折回鞭子,挺身上前幾步道:“誰需要你手下留情?盡管放馬過來,姑奶奶不屑!”說著,翻了半個筋鬥迎上前去,運勁於臂,劈開一掌,掌風颯颯,勁力十足。餘下的韃靼人預備要搶步上前群攻助力,被薩日娜在半空中丟下的一句喝聲當場叫住:“喲撒,不要湊合乾架(打架),免得讓這該挨槍子的東西以為咱們是活寶(無用之人),隻曉得以多欺少!” 眾人雖然聽得一知半解,但是知道薩日娜是準備單挑了,礙於凜冽劍氣和速猛掌風紛紛後退了六、七步。淩峰並不後躍避開,隻是右手握住劍鞘後,便將雙手籠在袖中,在颯颯掌影間側身閃避,身形如風,得心應手。薩日娜連續攻了七、八掌,勢如排山倒海卻不曾觸碰到淩峰的半寸錦衣,更別說能夠傷害到他分毫。掌風掃過之處,臨街集市攤位上擺放的瓷器、陶器等東西倒了碎了一地。 薩日娜知道此人厲害,在揮掌之餘加快舞動著鞭子夾擊,皮鞭從淩峰的頂門直鞭笞而下,呼嘯掌風距離他的臉龐相離也隻有寸許,淩峰依舊選擇不出劍側身閃避,臉上沉靜無波低語道:“再快一點!” 薩日娜認為他是在挑釁自己,一路掌法施展開去,掌鞭夾擊,愈出愈快,一招“橫掃秋風”連帶“震山敲虎”綿掌,呼呼連環數招,目不暇接,眾人看著昏沉沉覺得頭暈目眩。 夏侯梓陽秀眉微蹙,對淩峰久不出劍的行為感到心中氣悶,以為他因憐香惜玉而戀戰,連連催促道:“淩峰,你在搞什麼?出手乾凈利落,快準狠猛,不是你的一貫作風嗎?難不成你也被這個妖女給迷惑了!” 淩峰眸光清冷,找準時機,左手出袖劈打戳拿,一把抓過薩日娜的手腕,往外力拗,讓她手中的鞭子不能瀟灑擲出,又將掌法盡數化解,隨即便鬆開了手。 薩日娜連連退後幾步,腳下微微一個踉蹌,身後的毛豆連忙伸手扶住,攬過她的纖纖細腰。她臉色登時露出失望神情,悠悠道:“我輸了!” 夏侯梓陽冷冷一笑,斂衣拾裙在馬夫的屈身攙扶下從鬆散的車輿上躍下,盛氣淩人如同深秋夾帶霧氣掠過湖麵的冷風,目光疏離道:“真是自不量力,還口出狂言,我還以為你有多拽呢!” 對此,部下韃靼人皆是雙目圓睜,怒道:“虎了吧唧,欠揍!” 薩日娜倒是恢復如常神色,冷然瞟了她一眼,徐徐道:“又不是敗在你這個不懂章法的鱉孫女人手上,你又什麼可豪橫的?” 夏侯梓陽臉色一沉,原本剛才見她水蛇兒似身段的曼妙身姿倚在毛豆身上,心頭已經醋意盎然,此刻眼眸中更是越過一道灼熱的怒火,愈加不忿,對淩峰喝到:“你聽到了沒有,這個蠻女人耍渾耍橫耍到了夏侯山莊家門口了,已經在本小姐的頭上作威作福了,你還不快讓她給我永遠閉嘴!” 淩峰目光疏離,淡淡理會道:“我是夏侯山莊的侍衛長,不是殺手--大小姐,你現在不是平安無事嗎?” 夏侯梓陽臉色鐵青,哼了一聲,轉過頭對毛豆一行人道:“臭小子,你以為找了一個蠻橫的婆娘替你出氣,就能拿回玉墜,簡直是白日做夢!她讓我有多不痛快,我就讓你有多不順心--咱倆沒完!” 毛豆目光如火焰一跳,籲了口氣道:“我與薩日娜也是方才在酒館才認識的,你不要婆娘長婆娘短的詆毀人家的聲譽,薩姑娘已經婚配有夫君了!” 夏侯梓陽聞言稍許放心,長長的睫毛似羽扇輕盈垂合,揚了揚臉道:“那她還不知羞恥,故意把身體往你身上靠,想必就是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 夏侯梓陽見狀艴然不悅,怒火更盛仿佛從心坎一下子躥到了喉嚨裡,沖上前掰開薩日娜放在毛豆懷裡的手,怒斥道:“蠻夷就是蠻夷,投懷送抱的,真夠沒臉沒皮,鮮寡廉恥,毫無羞辱之心!” 薩日娜從她的滿臉怒火中仿佛嗅到了酸味,剎那明白了幾分,有意把身子一歪,正好倒在了毛豆的臂彎裡,以手撫額道:“方才交手不慎傷了內力,感覺頭暈體乏。” 夏侯梓陽見狀艴然不悅,怒火更盛仿佛從心坎一下子躥到了喉嚨裡,沖上前掰開薩日娜放在毛豆懷裡的手,怒斥道:“蠻夷就是蠻夷,投懷送抱的,真夠沒臉沒皮,鮮寡廉恥,毫無羞辱之心!” 薩日娜不以為然,撩一撩額前的碎發,如銀鈴般輕輕一笑道:“我沒有廉恥之心,你有?你是他什麼人,我跟他摟摟抱抱管你什麼事?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夏侯梓陽又氣又急,怒不可遏,目光怔忡道:“淩峰,給我趕緊、立馬、即刻殺了這個賤女人,不得有誤!” 毛豆不覺心下一凜,知曉淩峰的身手了得,能夠一劍封喉,連忙憂然勸道:“大家是不打不相識,一場誤會而已,不要劍拔弩張,兵刃相見嘛!” 淩峰抬眸看了一眼夏侯梓陽,漫不經心道:“大小姐,他們中有人是您特意邀請的客人,當著客人麵殺人,會有損夏侯山莊作為主人家的身份和名譽。” 夏侯梓陽怒目而視,並不肯善罷甘休,玫瑰紅的裙裾一旋,宛如一朵艷麗帶刺的月季,側首眸光流轉,指著淩峰和毛豆道:“你們是不是都喜歡這個蠻夷女人,才變著法兒為她求情?” 淩峰澄澈而清鬱的眸光微微一亮,眼裡有覺得不可理喻的神色,淡淡拋下一句:“大小姐,山莊事務繁雜,淩某先行回山莊了。您要殺要剮,都隨您!”說罷,,便頭也不回地攜帶佩劍跨步徑直離開,留下夏侯梓陽一襲紅裝碧霞雲紋裙獨立在艷陽高照的馬車前。、 夏侯梓陽微微一怔,娥眉輕揚,知道挽留不起淩峰,自己若是再執意逞強下去未必就能撈到好處,便在氣勢上見好就收,放平了聲調道:“本小姐心胸開闊,姑且就大人有大量,放過你這目中無人的女人,日後大家再見就走著瞧!” 薩日娜淡薄一笑,明媚的雙眸如同彎彎的月牙兒,不屑道:“誰讓你大人有大量?姑奶奶就立在你眼前,現在就提刀來殺我呀!”說著,往足下的地上啐了一口,嘟囔著道:“撲街,分明就是小肚雞腸的料兒,還打腫臉充胖子!” 夏侯梓陽見她不僅粗俗放蕩,還伶牙俐齒不過,覺得自己若是與她再多爭辯幾句簡直就是自損身價,便不再理睬於她,對著毛豆輕抿朱唇道:“臭小子,你不是想要拿回玉墜嗎?靠這個蠻夷惡婆娘是不得行的。你得拿一件讓我覺得稀罕物有所值的東西來交換,否則,免談!” 毛豆心有不平,不由氣結道:“你這是擺明了找茬,堂堂富甲一方的夏侯山莊大小姐,什麼金玉滿堂的寶貝沒有見過?我就是一個窮小子,身上哪有還你看得上眼的東西?” 夏侯梓陽蹙起秀麗的入鬢柳眉,一雙眸子清亮如水道:“我不管,那是你的事!如若不然的話,你有本事就來夏侯山莊搶呀--誰叫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得罪本小姐!這叫連本付息!” 蓬麵人沉默了半響,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聽他們你一句我一句說著熱鬧,看毛豆神情低迷且焦慮,便挺身而出,憤憤然道:“搶就搶,誰怕誰呀?” 夏侯梓陽嘴角浮起一抹明媚的笑容,從腰間抽出淡藍色的纏枝菊花紋的絹子揚了揚,譏笑一聲道:“夏侯山莊的手下敗將,還有臉在這裡替人家出風頭?” 蓬麵人背靠在街麵墻垣上,淡淡地瞧了她一眼,猛然握拳橫揮出去打在半尺厚的墻上,隻覺得勁風撲麵,墻麵上頓時呈現出一個鬥大的窟窿,看得都讓人感到臂酸心驚,手背卻完好無損,讓圍觀的人群不由得發出一聲驚呼。 對此,夏侯梓陽冷哼一聲,如波眼眸中閃過幾許不馴,輕俏道:“真是少見多怪,這有什麼了不起的?不過雜耍罷了。”說著,她瞥了毛豆一眼,輕淺笑道:“本小姐現在就回家恭候著,等著你這個臭小子在我笄禮之日上門來搶東西。誰不來,誰就是烏龜王八蛋!” 毛豆眉頭一皺,不自覺地聳了聳身子,輕輕地“哦”了一聲,並不服氣道:“來就來,屆時我就光明正大地來夏侯山莊搶來著,定要你在生日當天出醜!你不要後悔就好!” 夏侯梓陽掃了掃他不勝自信的臉龐,更是一臉歡欣道:“在我自家的底盤上,究竟誰怕誰?” 風靜而鈴不止。透過窟窿定眼一瞧,隔墻臨街房簷處吊掛的驚鳥銅鈴陡然之間裂開,鈴身從高空墜落,沉沉地摔在青石板上,發出了一陣清脆悅耳的聲音,瞬間便被湮沒在市井裡人潮人湧的躁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