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晟和鐵無涯護送潘星竹返回驛站附近的客棧與堂妹羅美薇匯合,一路上也算順利。潘星竹雖然性格人淡如菊,風姿嫣然,但是時不時會講一些笑話刻意活躍氛圍。江晟對此不以為意,但是在轉瞬即逝的的不輕易之間,好看的笑意如同漣漪般還是在他好看的唇角輕輕蕩漾開來。鐵無涯對眼前這個找麻煩上門但是性格溫婉可親的堂小姐,逐漸地也放下了一些芥蒂和不滿情緒。 一路奔波一路塵,三人終於到了零陵郡鎮上的客棧,店裡正在歡喜山上的土匪被官府剿滅了,掌櫃眉頭舒展道:“這下可算天下太平了,咱們開門做生意不用再提心吊膽了。” 店小二一邊擦拭桌子,一邊應道:”可不是嘛,沒有了匪患,生意肯定越來越好!“說著,語氣頓了頓,含了幾分惋惜道:“可惜了紅豆山莊的堂小姐,至今下落不明,多半是被賊人禍害了!” 說到此處,眼風微微一轉,便瞥見潘星竹嬌俏的麵容立在眼前,嘴角顫聲道:“堂...堂小姐,你原來,原來沒事呀!” 一番詢問下來,得知羅美薇與青羽等人剛剛離開,因為接連等了兩宿未果,羅美薇心中甚是焦灼不安,便拉著青羽一行人前往衙門探個究竟。 於是,潘星竹與江晟和鐵無涯便準備起行前往零陵郡衙府。三人剛剛離開客棧,便碰到柳宗澤和小順子返程回來取衣物。因為幾人從未碰過麵,在路過對方的時候,感到彼此內力不俗,相互對望了一眼。小順子對渾身肌膚黝黑、體型壯碩的鐵無涯尤其多看了幾眼,鐵無涯感覺到了別人異樣的眼光,頓時心中不爽,赤膊著胳膊,煩惱道:“瞅什麼瞅,你這個瘦小的猴子!” 小順子原本體型偏瘦較為矮小,被人喚作“猴子”,心中也是不悅,麵色一沉,喝聲道:“黑炭,你叫誰猴子?” 鐵無涯停駐步伐,鐵青著臉道:“我說誰,誰難道沒有自知之明嗎?” 小順子顯然不豫,畢竟官場出身被人嘲諷拉不下臉麵,鄙夷道:“役夫,你才是小猢猻!不,是黑猢猻!” 鐵無涯一聽,火氣逞逞往上竄,右足重重一頓,便掄起斧頭向小順子撲去。小順子立馬向後躍開,拔劍擋架還擊,刷刷刷連攻三劍,都被鐵無涯橫斧架開。 一雙沉重厚實的龍頭雙斧被鐵無涯揮舞著輕盈靈動,招式雲龍風虎,沒有具體章法可言。在十餘招過後,小順子漸落下風,手中的利劍也把持不穩。柳宗澤見狀,自然不會袖手旁觀,他順勢從小順子的手上接過利劍,一遞一翻,將鐵無涯的龍頭雙斧緊緊壓住。鐵無涯運勁於臂,向上力抬,不料竟然巋然不動,臉上一紅,又再運氣,雖然有所掙脫,但是終究沒有撼動。 江晟見狀也不再漠然置之,他單指彈出一枚銀針向柳宗澤手中的利劍刃身飛去,銀光閃爍,錚錚有聲。柳宗澤耳畔聽到有聲響,以為是暗器襲擊,原本打算側身閃過,還未等他移步,手中的利劍已經被重力打落在地,劍刃與地麵撞出清脆聲音讓他後脊滲出了一陣冷汗,心中一凜,尋思:此人好強的勁力,幸虧打中的是劍刃,如果是對準自己的身體,一定避無可避,非要斷臂或斷腿不可。 想到此,柳宗澤不由得尋聲望去,更是覺得足下發軟,眼前的出針人竟然是一個坐在輪椅上的柔弱少年,年齡不過二十出頭,竟然有如此深厚的功力,自己不戰即敗也,真是讓人膽寒,不敢有絲毫輕忽。 因為利劍落地,鐵無涯的龍頭雙斧得以脫身,狀如靈蛇躍起,左右各攻,單斧分別架在了柳宗澤和小順子的頸脖前,他冷哼一聲道:“你奶奶的,讓你們威風逞能!” 眼看就要被斧頭砍殺,江晟輕輕揮手示了示意,鐵無涯瞥了一眼倆人便立馬收回了雙斧,小順子全身一麻,步伐有些踉蹌險些摔倒。柳宗澤江晟臉上平靜無波,唇邊露出三分清冷之意道:“不是我要手下留情,而是我從來不殺柔弱之人!” 畢竟行伍出身,柳宗澤不想他言辭這般犀利,容色並不好看,還是忍住性情凝了一縷靜和的恭敬道:“公子出手迅猛淩厲,不是尋常高手可比,敢問師從何門?” 江晟幽然凝眸,臉色微微一沉道:“都說英雄不問出路,富貴才當思原由。我雖然不是英雄,但無論出自何門何派,強不淩弱的道理還是懂的!” 小順子聞言微微語塞,旋即血氣方剛上頭,語氣凜冽道:“士可殺不可辱,你不要這般狂妄!” 江晟臉色微微一沉,施施然道:“我就是這般狂妄,你能奈若我何?還是先慶幸自己沒有成為刀下之鬼,再論士族門第的信條吧!” 潘星竹原本蹙眉在旁,見狀驟然鬆下一口氣,輕聲道:“江公子,既然事情已經了卻,我們繼續趕路吧!” 小順子猶自不服,也被柳宗澤攔下,好心勸道:“對方來路不明,咱們莫要逞一時口舌之快!” 正當此時,羅美薇與青羽見柳宗澤、小順子久返不回也後續趕至。羅美薇與潘星竹相見,眸中一亮,分外興奮,直接上前擁抱在一起,急迫道:“堂姐,你是怎麼回來的?”說著,又渾身上下打量了一番,追問道:“沒事吧!” 潘星竹溫和一笑,輕拍羅美薇的手背道:“沒事,多虧了江公子和鐵大哥他們,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青羽之前與江晟等人在雁門山打過照麵,與鐵無涯還交過手,原本心中還存有一絲芥蒂。小順子見青羽過來,心中的不服頓時有了發泄的機會,含了幾分委屈道:“老大,這個臭小子對咱們出言不遜,倨傲無禮!” 青羽聽聞看似不以為意,心裡隱隱含怒,臉上卻綻放出明了的笑容道:“人家能出言不遜,肯定是因為你技不如人。至於倨傲無禮嘛,是家教與門風的原因。你呀,不要學人小雞肚腸,鼓唇弄舌!” 鐵無涯越聽越怒,大有不豫之色,憤憤道:“你個黃毛,上次在雁門關爺爺我沒有把你管教好,這回定讓你知道什麼叫家教和門風!”說著,龍頭雙斧高舉,斧刃帶著一股熾烈的銳氣向青羽直逼過去。 青羽縱躍閃避,尋隙還擊。羅美薇見鐵無涯動了真怒,出手猛烈,便上前相助青羽,揮劍檔開雙斧。 鐵無涯輕輕一嗤,帶了幾許輕蔑之色道:“靠女人幫忙,瞧你小子這點出息!” 青羽把六尺梨花長戟挺在前,順手反戟橫掃,啐他一口道:“放你娘的狗屁,小爺我單手就能碾壓你!” 潘星竹見現場氣氛越來越緊張,有些怔怔,一雙水波瀲灩的星眸望向江晟,欲言又止。江晟頗有倨傲之色,片刻之後,自顧自道:“人之多言,亦可畏也。無涯,別忘了師尊的教誨,少去是非之地,遠離是非之人!” 青羽微微一怔,立馬回過神,不服氣地道:“站住,你說誰是非之人?” 江晟依舊保持冷峻的麵龐,口氣淡淡道:“來說是非者,即是非人!” 青羽欲要出言反駁,被羅美薇及時在背後扯了扯衣腳打斷話頭,隻聽她輕輕低語道:“君子,有所爭,有所不爭,你是大將之才,不要有失風度。”青羽思量須臾,覺得逞口舌之能倒真沒有多少意義,於是便硬生生咽下了駁斥之論。 江晟倒是眉目間生了幾分倦怠,喚了鐵無涯在身邊,漫不經心道:“如今已經將潘小姐平安送回,咱們也不用去紅豆山莊了,就此與諸位告別吧!” 潘星竹微微頷首,欠身施了一禮,歉然道:“多謝公子一路護送,如果有緣再相會,定當湧泉相報。” 羅美薇畢竟是紅豆山莊的本家小姐,說話更有底氣,欣欣然抱拳道:“此處零陵郡距離紅豆山莊已經不遠,我和堂姐誠邀公子一行人到府上做客以答謝,還請公子賞臉蒞臨。” 江晟並不領情,麵容沉靜無波道:“我們離開零陵郡要北山,大家並不順路,就不便打擾府上了!” 羅美薇眼色微微一滯,顯然被他的傲慢不遜之態所驚愕,忽然目光落在他坐在輪椅上的雙腿上,眸中一亮道:“忘了公子行動諸有不便,失敬,失敬。” 江晟長眉一軒,目光極淡道:“我不過是一介江湖遊醫,談不上小姐所言失敬倆個字。” 潘星竹微微沉吟,輕聲呢喃:“江公子不要客氣,你雖自謙遊醫,但是身手不凡,一看就是人中翹楚。” 鐵無涯撣了撣斧刃,凝了一縷自得的笑意道:“還是潘姑娘的眼光好,我們家少爺不僅武藝超群,更是醫術無雙,不像某些泛泛之輩隻會關公麵前耍大刀!” 羅美薇打著圓場道:“有道是:有緣千裡來相會,無緣對麵不相逢。大家相識一場,就是冥冥之中的緣分,不要見麵就開撕嘛。”說罷,她笑盈盈地挽著潘星竹的胳膊道:“相逢不如偶遇,近日正逢我爹知命之年五十大壽,堂姐的乳娘也特意從老家前來桂州拜壽,幾位都是紅豆山莊平日裡請都請不來的客人,不如就湊個熱鬧吧。” 羅美薇打著圓場道:“有道是:有緣千裡來相會,無緣對麵不相逢。大家相識一場,就是冥冥之中的緣分,不要見麵就開撕嘛。”說罷,她笑盈盈地挽著潘星竹的胳膊道:“相逢不如偶遇,近日正逢我爹知命之年五十大壽,堂姐的乳娘也特意從老家前來桂州拜壽,幾位都是紅豆山莊平日裡請都請不來的客人,不如就湊個熱鬧吧。” 話音剛落,有家仆急匆匆地從外麵奔至,急切道:“小姐,小姐,不好了!” 羅美薇不以為意地道:“什麼不好了?現在匪患被滅,堂姐化險為夷,一切好好的呢!” 家仆喘了喘氣息,搖了搖頭道:“不,是府上…府上出事了!” 羅美薇恍然一驚,追問道:“出什麼事了,慌裡慌張的!” 家仆黯然垂眸道:“山莊潛入了一夥盜賊行竊,為避開侍從護衛的巡邏,有盜賊竟然躲進了乳娘月氏的客房,被月氏發現而持刀行兇逃逸,老爺在率人追捕的時候也被刺傷了!” 羅美薇與潘星竹相視一眼,心頭緊緊一抽,忙不迭問道:“我爹和月娘傷勢如何?可否有大礙?” 家仆垂著眼皮,呼吸微長濁重道:“老爺幸虧隻是被賊人刺傷了左肩,雖然流血及屨,但是尚無性命之憂。月娘可就慘了,被人連捅了數刀,當場就休克命懸一線了,現在隻剩一口微弱遊絲的氣在。” 潘星竹眼底閃過一絲不可置信的陰鷙,淚色潸潸,嘴唇微微一顫道:“怎麼會這樣?當真是禍不單行,福不雙降?”說罷,仰起臉,望著瓦藍的天空,逼迫著自己道:“可憐了月娘,難不成我當是掃把星轉世,天生黴運,禍及身邊人。” 羅美薇眼中一酸,急忙寬慰道:“堂姐,發生這些都是意外。你心底純良,善解人意,不要胡說詛咒自己!” 青羽眸中露出一點精光,把目光投向江晟道:“我家老爺說你是‘無淚江仲景’,人人皆知醫聖江仲景博識尚術,有起死回生之能--這可是展示你醫術無雙的良機。” 羅美薇聞言也坦然相望道:“懇請江公子出手相助紅豆山莊,診費千金萬金皆不在話下!” 江晟眉心微微一蹙,原本不想多事,準備找個由頭拒絕。不料,鐵無涯話語鏗鏘如同斷刃叮當落地,一口答應下,對青羽一行人鎮聲道:“我家公子有妙手回春之能,定要爾等小兒開開眼界,隻要不死就有可治之法。” 青羽欣然頷首,行了一禮道:“好!咱們上紅豆山莊,就一睹為快!” 羅美薇抿唇一笑,舒緩了神色,握一握潘星竹纖纖的手,欣喜道:“堂姐,你聽見沒,月娘的性命之憂有轉機了,咱們紅豆山莊一定會逢兇化吉!” 潘星竹裊裊婷婷而立,如楊柳依依,一掃之前滿眼的無助與惶恐之色,盈然欠身,答謝道:“承蒙援手,先行謝過江公子和諸位大人!” 江晟眼色微微一滯,想要說些什麼,話卻似梅哽在喉頭,終究一字也未說出,隻得喏喏點頭,片刻才道:“診費千金,盡力而為。” 一行人準備離開零陵郡前往,知州劉渡聞訊前來送行。一路上恭維不斷,青羽溫和一笑道:“放心,太守大人您率兵連夜剿匪有功,我已經飛鴿傳書報告給朝廷,相信龍顏大悅,一定會重重有賞。” 知州劉渡立刻機靈的俯在地上道:“大人所言,實在折煞下官也。身為臣子當盡人臣之責,下官雖然盡忠勤勉,但是執政無能,竟讓匪患在當地滋生冒頭,敗壞了朝廷的名譽,實在自愧弗如,還請大人責罰!” 青羽斜睨他一眼,眉目含笑道:“朝廷講究賞罰分明。大人您主政一多年方,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朝廷不會白白委屈了一心一意替自己辦事的人,八賢王也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知州劉渡聞言行跪拜禮道:“多謝大人賞識,還望大人在八賢王身邊美言!” 青羽微微頷首,舒展眉頭道:“知州大人您又在客氣,又在謙虛了,以您四通八達的關係網,恐怕還不待我抵達汴京城,八賢王就已經麵聖為您請功了。” 知州劉渡微瞇了眼睛,眼中閃過灼熱的光芒,隨行邊走邊道:“大人太抬舉下官了。您與羅小姐一行人前往紅豆山莊,不知何時才能再來零陵郡,一點薄禮作為盤纏,還望笑納!”說著,他吩咐屬下拿了預先準備好的裝有元寶的唐獅紋金花銀盤奉上。 青羽接過銀盤,笑意越發濃,展顏道:“知州大人想得周到,出手就是豪氣!青某也就不推諉顯得生疏,恭敬不如從命了!” 羅美薇聞言微有吃驚之色,神色一黯,帶著幾分鄙夷語氣對青羽道:”我們急著趕路,你們慢慢寒暄吧。” 行知城門下,知州劉渡果然識時務,福了福身道:“送君千裡,終須一別,下官就在此向諸位大人告辭了。” 與劉渡分別後,青羽快步追上羅美薇一行人,笑嘻嘻地道:“怎麼了?性子這樣急!” 羅美薇麵色陰沉,冷冷地拋下一句話道:“瞧你一副見錢眼開的樣子,也不怕丟了南清宮的臉麵。” 青羽晃了晃手中裝有沉甸甸元寶的錢袋子,一笑置之道:“虧你家還是做買賣生意的,竟然不懂賺有錢人的錢才能招財進寶的道理!” 羅美薇以居高臨下的目光淩駕於他,鎮聲道:“我們紅豆山莊從來不取不義之財,你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青羽笑盈盈地看著她一本正經的神情,寧神靜氣地道:“你說的對,不過還有下一句話叫做:不義之財終將不義而去--劉渡這元寶估計也是從山賊的匪窩裡劫取的,我們拿這不義之財做濟世救人的事情,何樂不為呢?”說著,他偏一偏頭,招了招手,叫住走在前側方向不遠處的江晟,認真地道:“我說的對不對呀,江仲景?” 江晟沒有側目搭理他,更沒有駐紮步停留,隻是口吻淡淡地道:“我隻管如數收取診金,至於是不是不義之財,沒有講究。” 潘星竹眼中盡是感激之情,含著恬靜的笑容道:“江公子能文能武功,想不到醫術還如此了得,得到八賢王的垂青,之前真是小覷公子了!” 江晟沒有應答,鐵無涯直爽地道:“八賢王垂青算什麼?我家少爺雖未出山,卻已名震江湖,靠的是獨步天下的回春妙手,讓世人不能不折服。” 江晟臉色僵硬,並不好看,微有駭色道:“真是多嘴多舌,小心言多必失。” 鐵無涯知趣地立即噤聲,隻默默埋頭推著江晟。 行至路上,透藍的天空懸掛火球,烈日燒心,熱浪灼人,讓人覺得嗓子眼兒冒煙。隨身攜帶水壺裡的水已經不多,柳宗澤和小順子分頭去找水源,青羽飲了一口水喝,便把還裝有半壺水的羊皮壺囊卸下遞給了羅美薇。 羅美薇抬一抬手,停在半空,以手支頤,探尋地道:“你自己不留著,對我這麼好,難不成有什麼非分之想?” 青羽挑一挑眉頭,剛剛咽下喉的水不由自主地噴射了出來,啞然失笑道:“我的大小姐,想必您從小是被家裡人寵壞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才會這麼躊躇滿誌,果於自信。我對女人如果真的有什麼非分之想,根本不用大獻殷勤,就會有眾多美女承歡胯下,投懷送抱。” 羅美薇屏住嘴角揚起的不屑,一邊接過羊皮壺囊,一邊喃喃道:“那小女先謝謝青將軍的好意了!”說罷,便翩然起身,萱草色千褶裙被身形帶動,輕揚仿佛彤雲翩翩。她將羊皮壺囊遞給了潘星竹,一壁柔聲叮囑道:“堂姐,你身體骨不好,又接連急著趕路,多喝點水。” 潘星竹“嗯”了一聲,微微側身向青羽點頭言謝,便把壺囊的水倒出一半遞給羅美薇,續而起身,又把餘下的水小心翼翼地遞給鐵無涯,溫和一笑道:“天熱口渴,我看公子水囊也快空了,留一點水兒備用吧。” 鐵無涯輕輕一哂,麵色一凜道:“黃毛小子的水,我們不屑,也不喝。” 羅美薇不以為然,應聲打斷道:“你這人說話這麼老是帶刺,我爹說為人要知好歹、明善惡、懂感恩,你這副倔強脾氣,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祖師的門風家風就如此!” 鐵無涯視線橫掃過羅美薇的麵容,語氣更為傲嬌道:“你還真說對了,師尊常常就告誡我們‘自古人心多薄涼,從來善心不始終’。” 江晟低低咳了一聲,驟然牽動唇角解釋道:“這世間沒有絕對好壞,沒有純粹善惡,沒有一味感恩,人活著隻要活出自己的本色,不人雲亦雲,不亦步亦趨就好!” 潘星竹抬頭微微驚愕,輕聲問道:“敢問師尊名諱?” 江晟目光坦然,靜靜地道:“師尊孟霽川,名號半坡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