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四年,最後回家的路費是賣了那麼厚一摞書換的。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然而當一摞書被放在稱上憑斤兩估價時,哪裡還有什麼黃金屋和顏如玉。考公失敗考研失敗,三支一扶失敗,村官失敗,似乎我曾經引以為傲的學霸體質徹底歇菜了。 小學第一初中前十高中中上,大學就名不見了。有時我很困惑,我的高中比初中小學更知道為什麼要學習,反倒成績不進而退。現在想想原因無非是青春期的萌動擾亂學習的心思。宿舍裡傳閱的黃色小說,心頭時不時浮現暗戀的女生。那時的狀態真是魂不守舍,學習的強勁動力被一次次夢遺傾瀉的一乾二凈。這躁動的荷爾蒙無處釋放,那時的我不好動,學校也小,連個像樣的操場都沒有,無法通過運動來消耗多餘的精力,亦無法把這多餘的精力用在學習上。這種沖動像鴉片,會周而復始讓你欲罷不能。性格的內向又加深這種沖動爆發的頻次。我是個徹頭徹尾的空想主義者,又是一個徹頭徹尾自製力差的人。以至於三年高中近乎荒廢,慘淡的高考分數隻能讓我上了一個算是大學的大學。也曾在大學入學時暗下決心,徹底改變自己,讓自己再一次傲驕起來。如果我是一個自製力很強的人,能把計劃近乎完美的完成的人,大學四年或許真能脫胎換骨,可是我不是。即便不是,學校的學習氛圍如果相當濃厚,我想也會蓬生麻中,不扶則直。隻可惜天時地利人和我一樣不占,四年後的潰敗是必然的。 也許直到我把字碼到這,我還是一個無法自控的人。因為如若我事業有成豈會乾這碼字的營生,枯燥無味罷了,還長久的不見起色。言歸正傳,我帶著舍不得賣掉的幾本書,在夜色中回到了家,父母並沒有責備我什麼。因為我希望的破滅也是他們望子成龍希望的破滅。但是他們很務實,立業前先成家。二十大幾的人了,父母到處托人給我說媒。大學生,還是很有優勢,有知識。但好像又沒什麼優勢,沒工作,這裡專指正式工鐵飯碗。皮囊還可以,但又讓人不安。任何看似優勢其實都是劣勢。上過大學的見過的各色女子多,難免對農村的妮子沒有感覺。 這裡講講我賣豆腐嬸子的事,這位嬸子是我們隔壁村的,經常來我們這兒賣豆腐,我家沿街,農村人家向來是不閉門的,在大門口就能看到你堂屋。經常來賣豆腐的嬸子經常看到我,就先相中我這個人了。托了人傳個話,她家閨女尚待字閨中。可以找個時間見上一麵。父母問我什麼意見,姐姐說大小夥子了相個親怕啥,去唄。那年冬天很冷,雪都沒有化,我的發小開著他新買的麵包車,路麵結冰,在路上還來了幾次“漂移”。在他們莊後的一條僻靜的路上見的麵,他們先到,遠遠的看著幾個黑影在雪地裡立著。當我們走進,看著嬸子帶著一男二女笑嘻嘻的迎上來。我沒敢抬頭拿眼的餘光掃了一眼,站在高個男孩邊上一女子麵相恬靜,身材勻稱,好看!!若是她可以深入了解一下。當餘光掃過旁邊立著的女子時,不由得心頭一顫,這女子臉盤寬大,身材不似先前哪位勻稱要豐滿許多,一身打扮更是讓我失去在看的勇氣。豆腐嬸子和我母親拉話,指著那位豐滿的女子說這是我家閨女,那是她弟弟妹。我的老天爺,我不配呀。隻可惜我沒敢說出來,他們互相寒暄著,在她弟弟妹我姐的催促中,互留了電話。 回到家,爸爸問我怎麼樣,我支支吾吾沒有正麵回答。爸爸說電話有了就聊起來。尷尬,怎麼聊,見了一麵,一句話都沒說,就打電話說什麼?喂,你好,我是今天相親對象。接下來怎麼說,我不知道,也不會有下文。當天晚上姑娘給我發來一條短信:我覺得我們不合適!我也算是如釋重負,隨即回她:那我們還是做朋友吧。後來想想我這是被人給拒絕了,我怎麼一點都不傷感呢。唉,我這是踏入了一個什麼樣的戰場,要開始什麼樣的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