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處宅院是傅新翰特意為白若尋的,此處偏僻且安靜,且風景優美,正是傅新翰想要談情說愛的好地方,不料此時竟然有這麼個壞事兒的男人出現... 為維持在白若心中的形象,傅新翰客氣笑道:“哪裡哪裡,是我不周到,應準備大一點的院子才是,不知仁兄姓甚名誰?家住何處?聽聞身體有恙,不知可好些?” 話語沒什麼毛病,隻是許慎還是微微感受出來了其中些許敵意,這他娘的一看就是想泡美女啊,而且能在外麵給人找這種地方居住的,想來家裡還是有點錢的,此時最應該做的,還是先搞清楚此地的局勢,才最重要。 許慎沉吟片刻,倒不如借著此時這個機會,問一問相關的情況,他緩緩道:“多謝關照,在下許慎,初來此地不知此處情況,不知賢弟可否為我介紹一二?我是小地方來的,自是沒有什麼眼界,還希望賢弟別嫌棄。” 聽聞這話,傅新翰眼睛微瞇,露出一絲狡黠,他眼珠子一轉,暗想原來是個沒見識的家夥,他故作沉吟,一副大家模樣道:“不打緊不打緊,有朋自遠方來,我理當歡迎才是,我姓傅,名新翰。在在這青陽城之中算是小有名氣,乃是傅家人。” 青陽城地處偏僻,被山環繞,方圓百裡人煙稀少,幾乎沒有外姓人來到此處。他們傅家在青陽屬於大族,同青陽守備的刁家乃是不可分割的關係,刁家的守備軍被稱為刁家軍,幾乎在青陽之中有著說一不二的地位,傅家因與青陽關係甚好,得以受到不少關照,地位也就蹭蹭起飛。 許慎聞言有些語塞,但好在是對青陽有了起碼的認識。 隻是這名字...傅新翰?那不就是負心漢嗎... 這是誰取的名字,這麼沒有文化? 許是牛逼吹夠了,傅新翰總算想起了自己的最終目的,他餘光一瞥站在一旁的白若,心中忍不住桃花泛泛,緊接著對許慎說:“這樣吧仁兄,此處乃是我為白姑娘尋的一處安靜地方,本想著讓她不受人打擾一人自在,哪知和你會有如此深的緣分。” 本是我談情說愛下手的好地方,沒想到被你橫插一腳還好老子發現的早! “我再為你另尋一處地方住,前三月我就不收你房租了,待仁兄你差事穩定了,再同我說這些,如何?” 好啊好啊,此時自己正愁這些呢,初來乍到不知這個世界的深淺,正需要一段平靜的日子讓自己好好觀察觀察,此事他太同意不過了,可正當許慎要開口說話時,白若卻先開口了... “恩公與我住在一處就好,我來照顧恩公。” 傅新翰:“......” 許慎:“......” 傅新翰有些急了,惡狠狠地瞪了一眼許慎,暗想哪有人下手這麼快的? 可許慎是真委屈啊,他明明也才第一次認識小美女,他不過是想活命,哪能讓小美女這樣倒貼啊? 最終,傅新翰以三寸不爛之舌輸給了態度強硬的白若,終是為白若許慎“二人”尋了一處地方居住,表麵上雖然客客氣氣笑嘻嘻,但許慎知道,這人怕是背地裡把他祖宗都問候了一遍。 這下可就結下點梁子了呀,不過也無所謂,事情本就很糟糕了,目前對許慎來說,發生任何事情都是可以接受的,都是向上走的。 在許慎心裡,自己已經很慘了,無論再怎麼走,相比較之下都應該算是不錯的結果吧?都說禍福相依,怎麼光見禍了,那我的福在哪裡呢? 傅新翰終是給二人尋了一個住的地方,隻不過再也不是什麼僻靜之地,而是距離他們傅宅不遠處的一處庭院,似乎也是他們傅家的財產,許慎一路上也沒少聽這傅家的八卦,這傅新翰明明是偏房的庶子,竟然能調動這麼多資源?莫非這就是大族子弟應有的標配? 可一路上也聽了不少說傅新翰如今出息了,不再是從前那個唯唯諾諾的孩子。這讓許慎有些驚訝,思來想後之下矛盾不斷,終是在八卦中得到了一個有用的信息! 傅家從前也是出過有功名加身的舉人的,可後來興許是貪圖富貴,又或是時運不濟,往後的弟子漸漸都難當大任,隻能靠倚靠他人臂膀狐假虎威而活。可這傅新翰不同,在被壓製多年的情況下,竟然忍辱負重偷偷拿了個秀才的功名回來,這一下傅家上下可就不得不重視這個庶子了。 一來既要維係和刁家的關係,二來你得想辦法彌補之前這個庶子心中的怨恨。 這才有了如今意氣風發的傅新翰。 看來也不是一個好惹的人,此人能在一族之中如此隱忍,日日陪笑忍耐,想來心思很深且頗有些才華。隻不過,凡事都有兩麵性,放在古代,一個日復一日受到欺壓的庶子突然發達了,心境一定大有改變,這無疑之中也增添了許多的破綻... 此時的傅家,燈火通明,十分靜謐,下人們井井有條做著自己的事,看不出一點兒差錯。主堂之中,一身穿錦袍的中年人正坐在正座用茶,堂中坐了不少人,其中自然也有傅新翰的身影。 “家主,如今我們家翰兒也為傅家博得了功名,應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才是呀...” 說話的人是一位婦人,乃是傅新翰的生母,她看上去要比周圍的同齡人都要老些,臉上被歲月侵蝕留下了不少痕跡,她的手也像是做了不少的粗活,一點沒有一旁幾位婦女保養的那麼精美。 家主並未說話,他依舊仔細端詳著手中精美的茶具,有意無意地觀察著茶具上麵的花紋,看上去甚是喜歡。 “為家族掙得榮耀自然是好事,但以此邀功天天趾高氣昂瞧不起人,怕是不對了吧?” “就是,不知道的還以為如今是你們三房的庶子來做傅家的主了。” 傅新翰冷眼看著周圍的一切,他乃是三房庶子,這毋庸置疑。傅家本就羸弱,更何況是他們三房?他的處境則更是為難,眼下眼前之人一唱一和,不知到底在盤算些什麼,但如今身有功名,那在青陽是人盡皆知,自己無需害怕他們。 傅新翰的母親本想再說些什麼,無奈也是是感受到無形中的壓力,三房的正房開始出口嗬斥,打斷了傅新翰母親的發言,傅新翰見狀,冷眼瞧了瞧自己那扶不上墻的生父,見其懦弱膽小,又好似回想起了過去對自己與母親的不聞不問... 傅新翰沒有任何遲疑,也沒有任何的心裡波動,起身欲將母親拉走,共同離開這個讓人惡心的屋子。 而也就是在此時,坐在主座的傅家家主,傅步齊,說話了。 “新翰啊,寒窗苦讀對你來說,果然實在太辛苦了,我早早便和你的父親說過,讓他多給予你些銀錢,全力支持你用心苦讀掙得功名,可他的做法實在讓我痛心。” 傅新翰眸中閃出一絲異狀,自己的這位大伯父,這傅家家主是打算將從前的輕慢全甩在自己的生父手上? “新翰,我對你從來都是寄予厚望的,你果然也不負眾望光耀了我們傅家的門楣,未來相信大有所為。” 傅步齊到底是什麼意思?傅新翰不知曉傅步齊是何想法,事實上他與他的接觸相當少,但他骨子裡始終清楚,三房手下發生的一切,作為這個家的家主,他一定知道。 他既然知道,卻又沒管,便是幫兇! “多謝大伯父抬愛,新翰如今也是時候自立門戶了,如此年紀還倚靠著家中接濟,新翰實在羞愧難當,還望家主成全。” 此話一出,堂中立刻七嘴八舌眾說紛紜,有人大罵傅新翰這分明是要與他們劃清界限,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白養多年;有人內心歡喜,巴不得傅新翰快快離開,免得占據家族大量資源。 傅步齊沒有說話,他的眼此時再一次停留在了手中的那些精美杯具上,細細把玩,眸中情緒叫人捉摸不透。 不得不說,作為一個家主,他的氣場很足,任由底下再吵再鬧,他的情緒仿佛也沒有什麼變化。 傅新翰見沒有話講,沒有多餘的動作,拉著自己的母親就準備走,就在要踏出門時,夾雜在眾人七嘴八舌的間隙,傅步齊清晰有力的話淡然說出: “前不久,刁家的家主刁德一送了我一套茶具,上麵花紋精細,材質上乘,如此質感應是價格不菲,你們知道的,刁兄向來喜歡這些,為此還特意和百裡之外襄陽城中的富貴常有交道。” “這麼多年,刁家對我們的幫助相信大家是有目共睹,而如今呢,刁家便想著再幫我們一把,讓我們傅刁兩家之間的關係,更加緊密。” 眾人不知不覺之中已經沒有再說話,他們仔細聽著家主的一字一句,生怕錯過什麼重要的信息。 半晌之後,傅步齊終是淺淺開口道:“刁家有一獨女,受寵愛萬千,此時正想覓得良婿,他們觀我們家新翰從小聰慧,人品端正,故有...” “結親之意。” 好好好,怪不得又是茶具又是誇贊的,如此多的鋪墊原來最終的目的竟然在這兒!? 茶具暗示與刁家的關係親密無法斬斷,刁家與富貴則暗示其勢力相當強大,傅家無法得罪。而最終,表明是刁家想要傅新翰,這是刁家的意思,你沒有辦法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