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三思考過後,許慎還是決定再嘗試一次,剛才的感覺對他來說很是玄妙。 他仿佛進入了一種幻真見真我的狀態,內視己身的時候似乎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身上每一處的變化,這種變化牽引著許慎按照其原本的軌跡不斷運行,可偏偏許慎仿佛自己可以操控。在他高度集中之時,他的身體仿佛就像是一個小世界,他身上的每一個器官都具備生命,極其鮮活。 那種神秘的能量隨著他的自由意誌在其中漂浮,逍遙自在,但卻不能有交集,這讓許慎十分奇怪。難道說,這歸根結底還是自己體內固有的力量,根本摩擦不出新的能量出來? 這一次的結果,同之前一樣,許慎依舊大汗淋漓,這一次甚至比上次還要難受,他的眼變得通紅,臉煞白難忍,這一次,他的聲音都變得嘶啞,說起話來如果不仔細聽甚至都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白若細心地拍了拍許慎的後背,她的手泛出淡青色光芒,在她的牽引下點點冰涼漸漸注入到了許慎的身體當中。原本虛脫的許慎在此時如有神助,比吃任何靈丹妙藥都靠譜。他不由想起,莫非自己身上的傷痕,都是這樣被治好的? 此時看向白若的眼神中,許慎多了一絲溫暖,不知不覺下,他和白若之間的距離似乎慢慢在拉近。 接下來的幾個月間,許慎從未停止過對自己身體裡的探索,但往往帶來的結果一如往常。從一開始的無法忍受,到後來的慢慢他逐漸可以抗住那種痛苦,許慎將這歸結於他有著強大的耐受。雖然最終的結果是他依舊無法吸收月之光輝。 許慎始終在思考是哪個方麵出了問題,又該如何去改進。 可許慎明白,若是他能想出來修行之法的話,那不直接成一方道祖了不是?他對自己的認知還是清晰的,沒有在這方麵鉆牛角尖。隻是無論如何許慎都覺得,高度冥想內視己身之時,身體裡的那種能量的流動讓他好奇,讓他想要去探尋。 這些日子以來,許慎不僅沉迷在這種高度冥想的狀態,他同時也漸漸對這個世界有了初步的認識。在這個世界,士農工商之外,還有一個特別的群體:除妖師。這種身份的人往往在哪裡都會得到優待,這從側麵也證實了許慎的猜想。 這個世界,果真有妖,既然有妖,那人族必然存在與之分庭抗禮的人群。 想來捉妖師便是這樣一個人群。 但說起來,青陽城這幾個月以來許慎對其有了一個全新的了解,其四麵環山,常有野獸鳴叫,方圓百裡幾乎沒有人居住。青陽環繞的城墻設計的無比堅固,似乎是在防範外界的某種東西。青陽城中人不輕易外出,就算外出也會是浩浩蕩蕩一大堆人出行,絕不對存在有單人行走在城外或者是兩兩成對的情況。 許慎隱隱有打聽過,但大多人仿佛觸及禁忌,不願多說。 隻言片語中許慎慢慢了解到,城外絕對隱藏著某種強大的東西,至於是人是鬼?許慎暫時沒有直接的判斷,可用的信息太少,或許隻有自己出去時,才能一一發現。偏偏自己沒什麼實力,貿然出去豈不是橫屍荒野也沒人知道? 許慎細細想來,又想著既然外麵存在著危險,那城中必然存在著那所謂的除妖師才對呀?如若隻靠守備軍刁家的話,也是人力來抵擋。如若真有厲害的妖怪出沒,這些個人夠塞牙縫的? 城中或許真有這等人物在,自己還是要多留心一下,若是遇見了,便是大機緣。 這段日子以來,白若管許慎叫哥哥這件事情是越來越順口了,這樣一個天仙甜美地叫著自己,本應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但某人聽了以後,自己可不就日子難起來了嗎? 雖說在青陽城之中,人人都知道傅新翰即將與刁家的大小姐刁秀兒成婚,隻是不知為何遲遲沒有行動起來,想是兩家還有斟酌之處。但隻有許慎知道,傅新翰幾乎每天都來自己這裡,一副非白若不可的模樣。 也難怪,白若美若天仙又楚楚動人,沉魚落雁之下又頗有閉月羞花之感,實在完美。 許慎都快要把表麵兄弟這四個字做到極致了,稱兄道弟之下不知暗含了多少演技和盤算,二人各懷鬼胎誰也別說誰。許慎第一次覺得自己有當演員的天賦,特別是在這副皮囊之下。許慎知道此時不宜和傅新翰鬧翻臉,他隻想淺淺蟄伏尋機遇,便不用在俗世裡計較如此多事情。 是啊,就是缺一個機遇,茫茫眾生都是普通人,想要跨越自己的階級前往另一個世界的,莫非真是天注定?或許冥冥之中自有定數,但許慎始終堅信,在陰暗與艱難之中爬行的事,他早早就經歷過了。他要爭取,爭取一切他應有的和可以有的東西,他不想再窩囊地碌碌無為下去。 至於傅新翰,其實他也巴不得許慎快快離開,隻是奈何白若始終與許慎寸步不離,在得知許慎並無挾恩邀寵將白若當作妹妹時,傅新翰睡覺都差點笑醒,大喊一聲識相。可就算是這樣,那白若還是始終寸步不離... 是的,寸步不離。 也不知道許慎這小子下了什麼迷魂藥,白若對他簡直就是言聽計從,無論許慎去哪裡她都會跟著。長得也不帥,家世也沒我好,天天在我這裡混吃混喝,我堂堂秀才功名加身,在這青陽城也是獨一份,怎就算不上“青陽無雙”呢? 未來的傅家,乃至刁家,都會被我的才華折服,我傅新翰必定是人中龍鳳! 到那時,白若是他的,傅家是他的,刁家也是他的,他會成為青陽的主事人,無人可以撼動他的地位。 興許是察覺到了傅新翰內心的想法,許慎一陣鄙夷,他不由想起了眼前這位小公子似乎還身負婚約,應是身不由己才是,怎還是日日這般大搖大擺? “傅老弟,我聽說你要與那刁家的大小姐成婚了?可喜可賀啊。” 哪壺不開提哪壺,傅新翰聽見此話以後眼裡瞬時多了一抹陰霾,他自是見過那刁繡兒的,若單論容貌的話,不考慮白若這種傾國傾城的,她完全在這青陽城算是數一數二的了;再說家庭背景,那可是守備軍刁家的女兒,守備軍是青陽最重要的力量,娶她在某種意義上應是極好的。 可人人都知那刁家的大小姐極其刁蠻任性,打罵下人是常事,有時甚至還會和家人頂嘴,脾氣是出了名的差。在傅新翰的心裡,他們應該是眼紅自己的秀才功名,未來自己大有成就之時,他們便不會後悔今日的選擇。 想到這兒,傅新翰淡淡一笑,剛才的陰霾一掃而過,“許兄啊,我可是有秀才功名在身的,他們護著我還來不及呢,未來青陽指不定還得靠我一飛沖天。” 功名?如若這個世界真有修行者,功名有個什麼用?一樣任人宰割。 許慎突然想起了那日白若說救了傅新翰一事,似乎就發生在城外,傅新翰應該對外麵知道些什麼,他趕緊問道:“不知傅老弟那日是怎樣和若若認識的?我常問若若,但若若就是不好意思說。” “害,這你就不知道了,當時我一人加急趕路奔回青陽,福大命大機緣之下遇見了若若姑娘,自此便一見傾心,兩個人互相忘記不了對方啊...” 誰要聽你說這些啊... “什麼?在回來路上差點喪命?”許慎趕忙把話題往這方麵引。 傅新翰微微一頓,欲言又止,在此時他仿佛好像想起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甚至連呼吸都變得紊亂。許慎注意到,傅新翰的眼中剛剛似乎有一絲驚恐與敬畏,像是害怕被懲罰一般。 許慎意識到,這座城市的人應該都是如此,他們害怕的東西一定就是自己想知道的答案。 那誰還會知道點別的呢? 饒是自己來了許久許久,始終沒有機會認識新的人。 白若會知道嗎? 許慎豁然開朗,對啊,既然白若救過傅新翰,那她肯定是知道那天到底遇到些什麼的呀,自己真是舍近求遠繞了不少彎路,竟忘了自己身邊人。 許慎打發走了傅新翰,趕緊尋白若去。 此時的白若很不一般,這幾個月裡她一點兒也沒閑著,在許慎的調教下,她在廚房之中已經遊刃有餘,每日在哥哥的教導下完成課業,如今算是個美若天仙小廚娘。 許慎心裡此時不由在想,若是那所謂的修行可以和做飯一樣簡單,那就太好了... 他日日探索的身體秘藏始終毫無成效,許慎根本不知道那究竟有何意義,可內心當中卻始終有個想法不斷地在告訴自己:應該嘗試。 “哥哥來了,哥哥快來,嘗嘗我做的新菜。” 說起來有些好笑,許慎早早就發現了讓白若用法術便可以將菜變成成品,根本不需要去練習這麼多的技巧,可她又是怎麼和自己說的? 她說:“如果是用法術做的話,那應該會很沒有心意吧?” 這句話重重擊打在許慎的心頭,要不怎麼說是狐貍呢,人家外在魅惑則另說,這一顰一笑之間的言語更能打動人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