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書恩猛然發現,薑牧塵手中的鐵棍隻能吸住自己的長劍,對孟見之的雙鐧卻毫不影響。 略微一思,其中奧妙如雷電般轟然而至。 鐵棍裡麵一定是藏了磁鐵,才會緊緊吸住長劍,而磁鐵對金子這樣的金屬毫無影響,難怪孟見之要在自己的雙鐧渡上黃金。 想清了其中的玄妙,他立時丟掉長劍,轉身閃避。 薑牧塵不知他究竟為何棄劍而逃,但想他的長劍總是與自己手中鐵棍糾纏,迎戰十分不利,他丟了也好。 夏書恩奔到左側,卻見楚天闊與穆金波也與自己遭遇相同,他們不得不丟了兵刃,空手與穀中弟子相鬥。 方才在廳內持劍的一些弟子紛紛丟棄了長劍,此刻全部都手持玄色鐵棍圍攻幾人。 而顏溪月手中毫無兵刃相抗,地下卻散落著十幾把長劍,想必她也是知道了問題所在。 夏書恩從後襲擊了攻擊顏溪月的兩名弟子,揮拳飛腳間,搶奪過來兩根鐵棍,一根擲給了顏溪月,“這鐵棍裡麵藏了磁鐵,不能再用其他兵刃!” 楚天闊、穆金波等人聽聞,恍然大悟後,皆是憤憤不已。 楚天闊當即大罵,“孟老兒,你這無恥下賤至極的糟老頭,打不過就用這等下三濫的招數!” 孟見之剛剛隔開夏書恩與薑牧塵的強攻,回了一句:“這叫薑還是老的辣!” 這句話雖然大有炫耀得意之意,但他語聲沉重,不似先前那般輕鬆自如的應答。 隻因夏書恩丟棄長劍,改用鐵棍之後,與薑牧塵配合得宜,大大削減了孟見之的實力。 以孟見之的功夫,足可抵擋夏書恩和薑牧塵,但他剛才已與三人酣鬥,他上了年紀,體力自然及不上年輕後輩,是以二十招過後,他不是武功路數上鬥不過,而是精力垂盡,手上招式也漸漸緩了下來。 這時,他舉鐧格擋兩人的攻勢,對廳堂弟子喝令“左三、右四,退!” 眾人不知何故,隻見周圍七名弟子紛紛跳往兩側,孟見之使出輕功,飄身後退至首座,將座位上的一個虎雕扳動,咯喇一響,眾人忽感腳下一空,身子向地下深深墜去。 幸而沒過多久便停止下墜,可是一聲接著一聲的怪聲撞入眾人耳內,好似野獸咆哮,眼前暗黑不得視物。 各人都心下惴揣,莫非孟見之在這地下又安排了什麼猛獸? 片刻過後,眾人漸漸適應了黑暗的環境,睜大眼睛凝視周圍環境,隻見四周墻壁上亮著幾盞燭火,身旁兩側各有一座鐵牢,已然身在一間不見天日的地牢之中。 令他們駭然的是,地牢中嘶吼聲此起彼伏,關押著數十個粗衣農夫。 楚天闊猛看之下,不明所以,“這裡都關著什麼人?”細看之下,他“啊”的叫出了聲:“這不是……這不是……” 原來這地牢裡關著的都是鬆溪塢失蹤的村民,堪堪一數,正好三十二人。 顏溪月心裡驀地一緊,“既然失蹤的人都在這,那平初也在了!” 兩個鐵牢十分擁擠,被關在鐵牢內的村民裡麵看到生人進來,如同見到美味的食物,將手伸出牢門外亂抓亂撓,現在正是他們發狂的時候。 顏溪月在鐵牢外凝視一張張猙獰麵孔,終於在右側鐵牢的角落裡看到一個身形瘦削、臉色蠟黃的年輕男子,那正是秋娘多日來苦心找尋的的未婚夫平初。 他自從發狂後就消失不見,原來是被孟見之連同其他狂人一起關到了這裡。 “平初!平初!你還認得我嗎?”顏溪月站在鐵牢外朝他呼喚了兩聲,然而回應她的卻是同其他人一樣令人不寒而栗的吼叫聲。 夏書恩怕她受到傷害,緊緊將她護在身後,“看樣子,就算是秋娘站在他麵前,他現在也是不認得了。” 在另一側尋找平初的薑牧塵看到夏書恩又緊挨著顏溪月,心中妒火上升,一把將顏溪月拉到自己身畔,“師妹,他現在瘋了,你離他遠些!” 穆金波望著這些人,大感詫異,“孟穀主把他們都抓來,現在又將我們也困在這裡,莫非是……”臉色倏然蒙上一層驚懼。 這些發狂之人自見到幾人從頭頂出現後,都在狂撞牢門,鐵質的牢門在他們的撞擊下漸漸有鬆動的跡象。 穆金波大喊:“快找出路!” 可這一間不大的地牢內連一扇窗戶也沒有,最右側唯有一扇無論如何都打不開的高大鐵門,應是從外麵被上了鎖。 楚天闊氣憤的踢了一腳鐵門,砰砰之聲大作,“媽的!孟老兒是故意要將我們整死在這兒!” 就在這時,哐嗆兩聲震動,牢門轟然倒地,毫無神智的狂人從牢中湧出,神色猙獰的撲向幾人。 他們雖都是習武之人,但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村夫發狂之際,變得力大如牛,想要製服他們便要破費一番功夫,他們到處亂抓亂揮,竟連牢門上的鐵桿也被折彎。 啪的一響,穆金波突然甩出青龍鞭,他的鞭子上到處都是精鋼製成的釘刺,若是朝血肉之軀揮舞纏繞過去,便是不死也要生生扯下幾塊血肉。 一直閃身躲避狂人的夏書恩暗自思忖,這些狂人現在自是不怕痛,但他們清醒後,必定痛苦萬分。 尤其是平初,穆金波與楚天闊手持兵刃亂劈亂殺之間,必定會將他誤殺,因此朗聲告誡眾人。 “點中他們的穴道可拖延時間,隻要到了天亮,他們就會恢復正常,千萬不要殺了他們!” 但穆金波此刻被狂人逼到了墻角,他不管三七二十一,青龍鞭揮出,刺下狂人手臂上的血肉,地上、墻上都是血漬斑斑。 那人恍然沒有痛覺,伸著一雙已見白骨的雙臂來掐穆金波,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他索性將青龍鞭纏上那人脖子,手上一使勁。 亂糟糟的聲響中,咯的一聲清脆響動,那人頸骨歪斜,倒在了地上,再也沒了氣息。 薑牧塵一直用拳腳功夫抵禦狂人的來襲,他聽見夏書恩的這番話,心下愀然不悅。 “不是他們死,就是我們死!你不叫我們殺人,倒是想個法子讓我們出去!” 楚天闊一麵用虎頭槍抵擋,一麵回應薑牧塵的話,“是啊,夏老弟,不殺他們,我們哪捱得到天亮!” 在這說話的間隙,夏書恩與顏溪月已經連續不斷的點中七八個人的穴位。 雖然沒能阻止他們的行動,但被點中穴位後的狂人,正如那晚的楊重四一般,行動變得緩慢起來,基本傷不到人。 夏書恩原本打算,在這些狂人的行動變得遲緩後,再重新將他們關入鐵牢內,但電光火石之間,他又有了新的主意。 他叫住了正在點中其他狂人穴位的顏溪月,“溪月,先住手!你且將被點了穴位的人都捆在一處。” 顏溪月雖不明他有什麼計策,但心底著實相信他,袖中綢帶飛出,將幾個如行屍走肉般慢慢晃悠的狂人都卷在了一起,係在牢門上,令他們寸步難行。 穆金波與楚天闊本不信這些狂人點了穴道後會解決眼前難題,但見顏溪月將他們料理的明明白白,正要對誰來襲的狂人施點穴位,卻見夏書恩拾起地上一扇已經被狂人撞得脫落的牢門奔到了鐵門附近。 “這扇鐵門是唯一能出去的地方,我們如何也撞不開,正好借助他們的力氣將其撞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