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夏書恩的計策,楚天闊等人立時醒悟。 原來他的計策是先用牢門抵住向前攻擊的狂人,等他們積蓄了力氣,幾人再同時撤身閃開,以剩下數十餘狂人的力氣,足以能撞開這道鐵門了。 形勢緊迫,楚天闊忙丟下虎頭槍,與穆金波、薑牧塵等人拾起牢門,同夏書恩一道站在了鐵門前。 這些狂人見他們都同時聚集在鐵門附近,自然都全部沖了過去,用體內無限膨脹的巨力沖撞對麵幾人手中的牢門。 雙方距離僅隔得幾寸,力量懸殊之下,夏書恩等人盡管咬緊牙關,奮力抵禦,直到用腳後跟被鐵門抵住,再無可退之路。 此時狂人的力量已到了極限,幾人再也抵抗不住,夏書恩高喝一聲:“撤!” 眾人同時淩空竄起,從十餘名狂人的頭頂躍過。阻礙一去,牢門哐當一聲落地,那些狂人因為慣性便即朝前沖去。 他們發狂時連牢門都能拆掉,這時集聚了數十餘人,有如萬夫莫擋的巨力,一齊沖向那扇鐵門。 眾人心中怦怦直跳,緊張的屏住了呼吸。 在狂人的撞擊下,鐵門先是砰嘭之聲大作,接著便是轟的一聲巨響,那道鐵門在震耳般的響動下,轟隆倒下。 眾人欣喜若狂,跟在狂人後麵沖出了鐵牢,但見此間比鐵牢寬暢了許多,但仍舊是間封閉的密室。 左側一麵立著幾個刑架,桌上置放的是斧鉞、刀鋸、鞭、仗等刑具,顏色黝黑,地上、墻麵都沾了一層乾涸的血液。 夏書恩皺眉說道:“這裡應該是孟穀主實施刑殺的牢房。” 沖出來的狂人仍是隻對活人感興趣,沖到牢房中間的他們聽見夏書恩的說話聲,繼續轉來攻擊。 隻聽顏溪月大叫:“這裡有間屋子!” 眾人回頭一看,一扇虛掩的鐵門朝內微開。 不管三七二十一,眾人開了鐵門一齊鉆了進去,楚天闊、薑牧塵等人抵住了大門。 這間屋內都堆放了一些雜物,夏書恩瞥見角落裡堆著幾根粗實的木頭,外表光滑如新,似乎是用來建造地牢時,用不上的木頭置放到了這,便合幾人之力,用木頭抵住鐵門。 顏溪月不禁雙眉微蹙,剛才他們能撞開鐵門,怕是這個法子也抵擋不了多久。 穆金波忽然停下手上動作,將耳朵貼在門上,低聲說道:“外麵動靜好像小了些。”過了一會兒又說:“好像動靜又大了……” 盡管最後一句話令眾人感到緊張,但這時的鐵門已不像初時那般被撞的又開又合。 眾人屏息靜聽,一陣接著一陣的細微呼喊聲傳入耳內,片刻間,聲音聽得清晰了。 “不好!他們全逃出來了!” “快去稟報穀主!” 這大概都是守在地牢外的弟子,這下,眾人鬆了口氣。 楚天闊如釋重負般大笑,“糟老頭子想把我們困在這,沒想到偷雞不成蝕把米,這些狂人沖他們自己人去了。” “什麼偷雞不成蝕把米?這叫作繭自縛,咎由自取!”穆金波不再抵住門口,白了他一眼。 這回幾人齊心度過了難關,楚天闊心情大好,也沒跟他大怒,反倒笑了起來。 “意思不都一樣!這還得多虧了夏兄弟啊,要不是你急中生智,咱們到現在仍被困在那地牢裡,還不知是什麼情況呢。” 夏書恩也長嘆了口氣,神色間憂色不減,“我本想等到下半夜後,他們就能恢復神智,可沒想到,這麼快就被外麵的人發現了。” 他忽然心念一動,緊張的望向顏溪月,“平初他……” 顏溪月神色平和,“他沒事,還被綁在地牢裡。” “你想怎麼處理?” 顏溪月眸光一暗,“我想帶他一起出去,畢竟答應了秋娘。” 她也知道,大家這時並未完全脫離險境,而平初的攻擊力雖然沒有那麼強,但神智未清,帶他上路仍有一定的威脅。 果然,除了夏書恩無異議外,其餘人盡皆神色驚詫。 薑牧塵直接拒絕了她的要求,“師妹,你也太不懂事,現在我們連自保都尚且艱難,如何還能……” 夏書恩卻目光柔和的凝視顏溪月,“好,就依你。大不了,我來背他就是,絕不給諸位添任何一絲一毫的麻煩。”話聲一落,快步走入地牢。 顏溪月沖臉色僵硬的薑牧塵秀眉一挑,嘴角偷笑,意思是“你不答應我,自然有他助我。”笑過之後,便跟在夏書恩的腳步之後。 楚天闊與穆金波陡見三人的復雜關係,也不便置喙,去了前方察看外麵的動靜。 踏上幾級臺階,便出了牢房,外麵是一條略顯暗淡的走廊,呼救聲與吼叫聲皆從右側走廊的盡頭傳來。 楚天闊等人看不見狂人的身影,心想他們多半是沖到了外麵,不知穀中弟子是否還會將他們重新關回牢內。 這時,夏書恩已經背著昏暈過去的平初走了出來。 顏溪月對夏書恩嫣然一笑,“我們把他帶回去,秋娘一定會很開心,隻是辛苦你了。”說著,拿出手帕擦去夏書恩額上的汗水。 夏書恩正欲接話,卻聽一個筆直的背影怒哼了一聲,不用看也知道那人就是薑牧塵,他回頭瞪視顏溪月一眼,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又轉身向牢房外走去。 穆金波帶著方離從左側的走廊回來,神色頗為驚喜,“那邊的盡頭還有道門,而且無人看守,想必是道後門。” 眾人正愁該如何出去,若是沿著狂人沖出去的路線,不免又要遇上穀中弟子。 那時既要抵抗孟見之,又要提防狂人的襲擊,現在又帶上了昏暈的平初,行動更是大為不便。 眾人一聽有後門可出,當即快步走了過去。穆金波引著幾人穿過走廊,轉過幾道拐角,一扇半開的木門朝外打開。 一輪圓月高懸天邊,幾人踏著星月光輝在穀中亂走。百步之後,湖上陡然出現一座木橋。 他們本就對臥雲穀中地形不熟,此刻又到了夜晚,更不知該往何處去,也顧不上計較為何來時沒見到這座橋,隻知離了這座臥雲山莊越遠越好。 眾人快步過了木橋,方離舉著火折子走在最前麵,腳下平坦的路漸漸變成一堆草叢亂石,身後的臥雲山莊漸漸變成了一個微小的亮點。 不知走了多久,眾人又轉入了一處山穀。 月光下,但見四周山峰筆立,天上一輪圓圓的銀盤倒映在湖麵上。 穆金波指著前方驚叫一聲:“你們看,那裡住的有人!” 他手指的方向是座山坳,青翠的草坪上矗立一間茅草屋,昏黃的燭火從窗中透射出來。 顏溪月大感疑惑:“住在這裡的人,會是穀主的弟子嗎?” 穆金波疑道:“若是穀主的人,怎會住的如此偏僻?如若不是,穀主能容忍他人住在臥榻之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