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闊此時全然沒心思猜來猜去,“管他娘的是誰住在這!要是敢有什麼歪心思,我們幾個還怕對付不了?” 背著平初的夏書恩也漸感疲累,“先過去看看再說,天色晚了,山中恐有野獸,還是找間屋子安全些。” 他說話間,楚天闊早已大踏步走向那座茅草屋,搭建房屋的木料外皮還沒脫落,比起構築精巧的臥雲山莊更為天然質樸。 朱夷石上前拍門,喊了幾聲,均不見裡麵有人回應。 楚天闊一腳踢開房門,闖了進去,滿室清淡幽香撲鼻而來,原來是屋角四處的桌上都擺放了些許鮮花。 屋內陳設器物簡單,中間一張飯桌上有兩盤菜,三個饅頭及一雙碗筷,東西方各有一間廚房和臥室,屋內布置清淡雅致,唯獨不見主人在此。 楚天闊早已餓的暈頭轉向,見屋內無人,更是毫不客氣的來到飯桌前,拿了一個白麵饅頭就啃了起來,朱夷石在碗裡夾了些菜,遞到他麵前。 楚天闊嚼了幾口饅頭,嫌棄看了一眼碗裡的青菜,“連口肉都沒有,不是饅頭就是白菜,這人成天過得什麼日子!” 顏溪月見另一張桌子上有茶壺,滿滿倒了一杯,水還是溫熱的。 薑牧塵見她端了茶杯朝自己走來,滿心歡喜的剛伸出手去,卻見顏溪月走向了自己身後。 這時,夏書恩將背上的平初放了下來,扶他趴到了桌旁,剛一轉身,就見一杯熱水遞到了自己麵前。 他雙手握住茶杯,推到了顏溪月近前,“你也累了一天,你先喝吧。” 顏溪月欣然一笑,“你背了他一路,比我還辛苦呢。” 兩個人推來推去,非要對方先喝不可,妒火填心的薑牧塵走到兩人中間,直接從顏溪月手中搶過茶杯,“你們都客氣,那我不客氣了!” “你……這是給你喝的嗎?”顏溪月有些不悅,夏書恩卻沖她微微搖頭。 穆金波在屋內端詳了半晌,“這屋子住的是個女子吧?咱們這樣闖進來是不是不大好?” 眾人都感驚詫,“穆鏢主怎見得這裡的主人是位女子了?” 穆金波指著滿屋的鮮花,“喜在屋內放置鮮花者,歷來以女子居多……” 話音剛落,吱呀一聲門響,從門外走進一個大袖飄飄、俊眉修目的男子來,手上拿著一束剛采下枝頭的茉莉花,除了臉色蒼白,略顯病容外,周身氣度極是嫻雅。 眾人將驚詫、懷疑的目光在陌生男子和穆金波身上來回望了又望。 穆金波頗感尷尬,輕咳了一聲,抬頭望向門口的男子,“你是……” 同時,男子也驚疑問了一聲:“你們是……” 夏書恩正欲張口解釋,楚天闊騰的一下站了起來,兇巴巴的問男子,“你是誰?門都不敲就進來了!” 男子一聲苦笑,“我一人住在這裡,倒被別人盤問起來。” 幾人均覺尷尬至極,也暗暗埋怨楚天闊不該這麼魯莽。 夏書恩上前一揖,“這位先生,我們在山裡迷了路,看到這間屋子,冒昧闖了進來,多有得罪之處,還望屋主見諒。” 男子見他言語有禮,也向他還了一禮,“出門在外,總有個難處,好說。”說著話,將手裡的茉莉花插進花瓶裡。 “你既是屋主,那你跟孟穀主是鄰居了?” 男子轉過身來,看到穿著淡青色衣衫的少女,一雙明如點漆的眼睛在燭光下明眸生輝。 穀中甚少有女子,他向來以花為伴,隻覺嫣紅姹紫的鮮花各有各的美,此時忽然見到秀美若仙的女子,頓覺那些美艷的花朵在她麵前都失了顏色。 顏溪月見他呆呆望著自己,又問了一句,“請問先生如何稱呼?” 他猛地回過神來,垂下眼眸,“我、我隻不過是臥雲穀中的一個弟子,哪有福氣跟穀主做鄰居?姑娘叫我以恒便是。” “什麼?你是臥雲穀的人?”楚天闊神情激動的向他靠近。 他一臉兇相,以恒不由自主的退後幾步,“我是啊,怎麼?” 夏書恩攔住楚天闊,朝他眨了眨眼,意示先不要暴露幾人的身份,對以恒道:“沒什麼,隻是夜深,我們無處可去,不知舍下可否容留我們借宿一宿?” 以恒的眼光在屋內掃視一眼,這間不大的屋子此刻除去自己,已經有了七個人,“留你們過一夜不是不可以,隻是我這屋子也太狹小,隻怕委屈了各位。” 眾人一聽,他作為臥雲穀中的弟子,倒不像孟見之和其他弟子那樣傲慢無禮,為人謙和溫柔,也不細問幾人的來處,登時對這奇詭難測的臥雲穀扭轉了幾分印象。 以恒扭頭看到趴在西首桌上昏睡的平初,“這位小兄弟是受傷還是中毒了?”跟著湊首去瞧。 夏書恩自然是不能讓他看出端倪,攔在了他麵前,“哦,他不小心吃了山裡有毒的野果,已經沒大礙,睡幾個時辰就好了。” 以恒“哦”了一聲,“那就把他放到我床上去睡吧,當心著涼。” 夏書恩道了一聲謝,跟著以恒的腳步背起平初去了臥室。 以恒與幾人互相認識後,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隨意聊了幾句,即使聽了劍南幫的名號也沒什麼太大反應,又從室內搬出幾張凳子,招呼幾人圍坐桌旁。 眾人喝了幾口他新沖泡的茶水,隻覺這茶滿口生香,回味悠遠,又見他的氣度與居所無一不顯得清妙優雅。 但轉念一想,大家初見孟見之和臥雲穀中的景致之時,不也像現在這般?誰又能想到後來會與孟見之一番惡鬥。 薑牧塵放下了茶杯,凝視坐在對麵的以恒,“你既是穀中的弟子,怎麼不住在山莊,卻住的這麼偏僻?” 見以恒又穿著一件灰色紗衣,“還有,你怎麼……跟其他弟子的衣服完全不一樣?” 以恒眼神一閃,隨即答道:“其實,我也不是經常來這裡居住,沒有輪到我乾活時,我就會換下弟子的衣服,到這裡來小住幾日。” 顏溪月朝屋內的鮮花望了幾眼,“看你屋裡擺了這麼多花朵,想必你是經常侍弄花木了?” 以恒望向她的眼神中忽然一亮,“姑娘真是好眼力,我沒什麼本事,隻能做些修花剪草的活計了,讓諸位見笑。” 夏書恩忽然想起踏入島上的情境,“你是花匠?怎麼我們來時,前廳的院子裡沒看到一盆鮮花?” 以恒神色變得復雜,“嗯……穀主不喜歡花,除了山裡自然生長的野花,他不允許有任何花草放置在他住的的地方。不過,後山其他院子裡倒是有一些。” 楚天闊聽的直皺眉頭,“這話聽著顛三倒四的,一會兒說你們穀主不喜歡花,一會兒又說後院有,你們穀主也忒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