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楚天闊稱呼自己“老東西”,雲同光立刻臉色陰沉,“你管誰叫老東西?” 楚天闊大跨步的走了進來,看到雲同光臉上的怒容,微微一怔,隨即滿臉堆笑,“嘿嘿,不是說您,那叫我來有什麼事?” “誰叫你來了?”雲同光大感驚詫。 楚天闊茫然望向裴然殊,可他也是兩手一攤,同樣愕然不解。 雲同光又問穆金波,“你又為什麼要來?” 穆金波看了一眼楚天闊,“跟他一樣。” 雲同光和裴然殊同時一怔,感到蹊蹺。 “是我!”門外又是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入耳中。 四人同時驚望過去,夏書恩和顏溪月並肩走來,跟在身後的平初手裡拎著一個籠子,裡麵裝的是隻雪白靈活的兔子。 望著四人茫然無措的神情,夏書恩微微笑道:“是我以雲先生的名義,通知楚幫主和穆鏢主前來。” 楚天闊臉色十分不悅,“夏老弟,你又在搞什麼鬼?我見不得小肚雞腸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穆金波同樣臉上陰沉,“夏兄,你也不是不知道,我最討厭鄉野粗人,你為何要把我們同時叫來?” 楚天闊拍桌大怒,手指穆金波喝罵,“你說誰是鄉野粗人!” 裴然殊眉頭一皺,“你們要吵且到別處吵嚷去。” 這突如其來劍拔弩張的氣勢讓平初嚇得渾身一顫,顏溪月卻是抿嘴輕輕一笑,夏書恩也神色淡定,“這誰都知道,兩位一見麵就分外眼紅,不過這種唱雙簧的戲碼還是到此為止,不然你們演的累,看的人更累。” 此言一出,在場幾人都是愕然失色,一時間都呆住了。 還是雲同光打破了僵局,“你說什麼,他們吵架是裝的?” 夏書恩意味深長的打量著他,一笑不答,雲同光卻被他這股奇怪的眼神看得心裡發慌,“你、你老盯著我乾什麼?” “他們是真吵還是假鬧,您老人家最清楚不過啊。” “你小子胡說八道什麼!”雲同光白眼一翻,氣得背過身去。 穆金波略帶笑意的麵龐終於消失,臉色不豫的質問夏書恩,“你這話什麼意思?把我們叫來當猴耍嗎!” 夏書恩對他的怒氣絲毫不以為忤,“當猴耍?確實是這樣的。不過不是我耍你,而是你和楚幫主拿鬆溪塢的所有人當猴耍。” 楚天闊臉色瞬間變得凝重,“你有話不妨直說,我倒要看看,你擔得擔不起這‘白羽清風’的名號。” 夏書恩微微一笑,神色之間充滿自信,“旁人都以為楚幫主和穆鏢主是冤家對頭,隻因楚幫主為前任陸幫主報仇,找尋傅九淵的下落而來到鬆溪塢。 可巧的是,穆鏢主的那顆價值連城的夜明珠也讓傅九淵給偷了去,因緣際會之下,穆鏢主就疑心楚幫主在鬆溪塢常住不走,實是為了那顆夜明珠。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可事實並非如此。 我說的事實並不是指兩位留在此地的原因,而是你們表麵上互相針鋒相對,實則卻是在某件事上共同合作的同路人,你們在很多方麵,其實想法、做法都是一樣的。” 平初越聽越糊塗,“夏公子,你說他們每次都是在互相抬杠,哪裡想法一樣了?” “我們被困在臥雲穀的深洞中,穆鏢主不願第一個犯險上去,就找了自己輕功不好的理由,而那時的楚幫主一言不發,顯然是默認他的態度,否則以楚幫主豪爽痛快的性子,他早就第一個爬上去,借此來打穆鏢主的臉,可事實上,他並未這麼做。” 楚天闊聽到這裡,沒有如往常那般惱怒不堪,反而自顧自的端起茶壺,給自己斟了一杯茶,神情自若的飲了一口,似乎等著夏書恩繼續說下去。 平初恍然大悟,“啊,是的,我當時還替你鳴不平呢,以為這是涉及到生死之事,楚幫主惜命,謹慎些也沒有什麼不妥。” 夏書恩又道:“那你就太小看這位楚幫主了,他可是為了麵子什麼都能豁出去的人,憑他的輕功身手,爬出洞外根本不是難事,要知道,我們進入臥雲穀前曾遇到深淺難測的沼澤,楚幫主可是二話不說,第一個就沖過去了,區區一個山洞又怎麼難得倒他。” 起初,顏溪月也如平初一般所想,但從臥雲穀離開後,回思穀中經歷的諸多事情,兩人的確大有反常之處,“這樣的小事還有很多,比如我們初次見到以恒時,楚幫主和穆鏢主不約而同的強迫他為我們帶路出穀,他們兩個對待以恒的態度,仿佛像商量好了一樣。” 穆金波嗤的一笑,“我們幾個被困在臥雲穀找不到出路,身後隨時有人追殺,不著急出穀,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難不成要在那住下?說了半天,就這?” 夏書恩接著道:“僅憑這幾件小事當然不足為奇,但把你們兩個關係匪淺的秘密透露給我的人不是別人,正是穆鏢主你。” “我?”穆金波滿臉驚異之色,楚天闊也不禁抬頭朝他望了一眼。 夏書恩見他不明所以,更是心覺好笑,“穆鏢主難道忘記了,幾日前,我從臥雲穀回來,知道薑牧塵在臥雲穀中的所作所為之時,是你極力暗示我,陪同他一起進穀的還有楚幫主。 事後,我的確是找了楚幫主了解此事,又讓我知道了一個細節,那就是楚幫主是獨自一人陪同薑牧塵進穀,這件事隻有劍南幫的幫眾才知道,如果不是赤青鬆私下告訴了穆鏢主,你又怎會清楚楚幫主的行蹤?這還不能夠證明你們兩幫互相來往,而且私交甚好的事實嗎?” 平初疑惑問道:“可是……穆鏢主想知道楚幫主的行蹤,也可以偷偷派人跟蹤,或是……赤青鬆私下背叛了楚幫主。” 他看到穆金波和楚天闊都緘默不語,便知這個懷疑根本不成立,“唉,鬆溪塢就這麼大點地方,他們又都會功夫,無論是跟蹤或是背叛,都瞞不過對方。” 夏書恩對平初微微點頭,“原本穆鏢主特地來告訴我這個消息,是為了挑撥我和楚幫主的關係,但沒想到的是,聰明反被聰明誤,精心謀劃的一環也正暴露了自己,更出賣了同伴。” 楚天闊的臉歪向別處,看不清臉上神情,也沒反駁他的話,坐在椅子上的穆金波一動不動,緊握座椅把手的右手青筋逐漸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