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船老大讓蘇西想起了前世讀水滸時候，聽到的一句俗語“車船店腳牙，無罪也該殺！” 　　很顯然這位船老大給蘇西的印象不是一般的奸猾。不過蘇西還是問了一下坐船的物價。 　　這個價格倒是很合理。包船一個時辰100文，基本可以繞著內河轉一圈，然後再自己選個地方上岸。一角酒20文，從這個價格蘇西就知道這酒不太正經。不過或許也可以嘗嘗。點心20文一盒。 　　蘇西覺得很合理，主要是自己現在在東京汴梁，遍地的巡檢衙役，估計不會被請下去吃餛飩，板刀麵。 　　蘇西想了想說，那你帶我遊覽一番東京的內河就好，再來一角酒和一盒點心。 　　船老大很痛快就請蘇西上了船。 　　兩個人沿著惠民河開始了遊覽。今晚天氣很好，惠民河也不太寬，兩岸建築附近都打著燈籠。 　　蘇西就坐在船艙前麵，抬頭欣賞著月色。 　　河邊大部分都是民宅和酒樓，此刻這些建築都鱗次櫛比地排列著，裡麵人聲鼎沸，各種樂器聲，搖色子聲，吵罵聲，蘇西在河裡都能聽到。 　　河邊官府修建了堤壩，上麵也能看到有人走來走去，估計也是夜晚來散步。 　　終於蘇西發現眼前多了一對古典木質建築物。就問到船老大：“前方這些房子是做什麼的？” 　　船老大一般繼續搖著手裡的船槳，一般和蘇西解釋道：“官人你有所不知，這裡就是我大宋朝的最高學府國子監了，我們剛剛過去那個是五嶽觀，那個觀香火蠻旺盛的，尤其是廟會的時候，來參觀祭拜的人可多了，我就每年都去，五嶽大神能夠保佑我全家老小安康就好。對了我看官人你是讀書人，你知道五嶽觀門口的石碑寫的是啥不，我聽裡麵的道人好像講過這個是什麼夏相公立的。” 　　蘇西看到這個北宋的船夫居然向著千年以後的自己問著幾十年前發生的事情，蘇西都覺得有時空錯亂的感覺。 　　不過哪怕在文化最為繁榮發達的北宋年間，讀書識字也隻是少數人的專利。這樣也側麵造成了普通人對於讀書人的尊重，這點從客棧這些人最開始對自己的態度也可以看出來。 　　不過蘇西還真的知道這塊碑文的典故於是就和船夫說道：“這碑應該是仁宗時代的相公夏竦立的裡麵是一首詩。 　　《奉和禦製五嶽觀告成》 　　嶽鎮明神屢降康，聖心尊奉禮文揚。 　　徽名祇薦昭殊典，秘宇欽崇報美祥。 　　曲沼甘泉秋湛湛，浮榮嘉氣曉蒼蒼。 　　金釭銜壁流繁影，雲雀踶甍耀采章。 　　祇祓王靈涓吉日，密礱文杏架修梁。 　　都人霧集鴻儀盛，帝禦天臨絜誌彰。 　　宸唱茂宣昭峻極，春祺紛委顯蕃昌。 　　升平更屬西成日，擊壤歡謠遍井疆。” 　　接著蘇西居然不自覺中，把詩文念了出來。 　　船老大隻聽得一頭霧水就說道：“多謝官人替我解惑，不過我不識字，所以對夏相公想說的是什麼，完全聽不懂。” 　　“好！” 　　這時在蘇西對麵忽然傳來一聲叫好，迎麵開來了一艘同樣的烏篷小船，船頭坐著一人，居然也是一身儒生打扮青衣小帽，這個人見到蘇西就拱手施禮道：“剛剛在江上聽到你背誦夏相公的《奉和禦製五嶽觀告成》，沒想到現在的年輕讀書人中，尚有人能記得夏相公，歐陽居士這些昔日的道德文章。吾道不孤，吾道不孤啊！”說完那個人居然還用袖子擦了一下眼角。 　　蘇西心想壞了，這位大佬不會是把自己當成了舊黨吧。 　　自從王安石變法之後，北宋的朝堂之上就涇渭分明地分為了新黨和舊黨，前者認為必須變法，後者則反對前者，是的，主打一個反對。 　　蘇西看到對麵坐著的是一個中年儒生後就一陣的頭大，真的怕什麼來什麼，自己現在就想幫這公孫大娘多多搞錢然後一起跑路。 　　對於北宋黨爭這種大深泥潭，一向是避而遠之，就連最初的表態的東坡居士，後麵都因為支持得不徹底就是徹底的不支持，而被新黨打成了舊黨，人都過世了，詩集現在還禁著呢。 　　蘇西對這些讀書人的節操從來都沒有任何期待。 　　不過眼前這個中年人顯然對蘇西很感興趣，他把船掉頭開到了蘇西船的旁邊，兩艘小船並排而行。 　　這時蘇西看清這個中年人神態威嚴，看起來好像是久居高位之人，他見到蘇西後就和聲問道：“少年郎今年多大，在哪裡讀書！” 　　蘇西眼看這個中年人弄不好就是現任的官員，找書苑 wwｗ.zhaoｓhuyuaｎ.com 這附近就是國子監，萬一這位大佬真的看上自己，帶著自己天天在國子監隔壁太學讀書，和這幫腐儒每天子曰詩雲，然後明年被一鍋端了。 　　額，這畫麵太美，蘇西感覺自己不敢看。 　　蘇西立刻讓船夫加速，蘇西的小船一下子就和中年人的船拉開了距離。 　　蘇西趁著月色對著身後的那名中年人說道：“人生若止如初見，大人小生不過是這月夜之下，一介匆匆過客，不勞大人費心記憶。”說完，蘇西示意船夫趕緊跑。 　　中年人的船夫請示要不要追趕。卻見到平日裡自信從容的主人，此刻卻呆呆地看著河麵。 　　口中不斷呢喃著：“人生若止如初見，人生若止如初見” 　　“哈哈！”中年人一聲大笑說道：“有意思的年輕人，我記住你了。” 　　蘇西這邊還是驚魂未定，讓船夫不斷加速，終於徹底把身後的小船甩遠了。蘇西才長出了一口氣，一時之間蘇西也沒多少想法再飲酒作樂。 　　於是讓船老大把酒菜打包，自己帶著就去逛夜市吧。 　　船老大雖然有些懵逼但還是帶著蘇西找了個小碼頭靠岸。 　　對蘇西說道：“前麵就是朱雀門，從朱雀門出來一點就是周橋夜市了。” 　　蘇西向前一看果然，不遠處就是內城朱雀門的城門了，上麵有禦林軍駐守。 　　城門附近空空蕩蕩，畢竟按宋製靠近150步者，禦林軍皆可射殺，而且算軍功。 　　但是距離城門稍遠一點，蘇西看到“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