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第4節、從牙齒看出蹊蹺(1 / 1)

大宋宣和謎案 周明河 3152 字 2024-03-17

四   過了約摸一刻鐘,依舊蒙著麵的飛廉從密林中鉆了出來,等他帶著眾人來到驛站時,抬頭就看見了同樣蒙著麵的黃瑛正在那裡,她已是恭候多時。   “那人究竟是誰,你們兩個人怎麼一起跑了?”回去的路上,黃瑛詰問道。   飛廉裝出氣憤狀,道:“說了讓你不要出來,為什麼還跟蹤我?”   “你是我們的指揮使,大半夜你一個人出來,出了事,叫屬下如何向梁都知、何相公和朝廷交代?”   “胡扯!怎麼就是我一個人?你還是多操心操心自己吧!”   “你如何敢說那些人中沒有內鬼?萬一就是那都頭故意來誆騙你呢?屬下是無所謂,死了就死了,可你是指揮,隊伍怎能少了你呢!”黃瑛忍不住揉了一下自己的膝蓋,“你那是弄的什麼鬼東西?把我絆了一下,膝蓋磕到了一塊小石子上,到現在還疼呢!”   “嗬嗬,曉得本指揮使的厲害了吧,下回再敢不聽號令,小命沒了也別怨我!”   飛廉有的是江湖經驗,原來他在追蹤那個黑影時,生怕有黃雀在後,便在兩棵樹間布下了一根結實的細絲,黃瑛不察之下就被絆倒了。   到了次日,飛廉特意吩咐黃瑛等人道:“我是指揮使,大家必須聽我的,明白嗎?現在我要獨自去驛站再次勘查現場,你們幾個呢,就在附近轉一轉,看看有沒有什麼可疑的遺失物、印記等線索,明白了嗎?”   眼見熊指揮使有意支開自己,黃瑛異議道:“昨晚不是說好一起的嗎?到附近勘查可以推到明日啊,再說我們都眼拙,看了也是白看!”   “要你們查看你們就去查看,明日還有明日的事!”飛廉一副冷峻之狀,“記住,還是要帶好麵罩方可出門!”   飛廉悄悄地耳語了熊勉幾句,要他務必盯住黃瑛,不許她靠近驛站。說完,蒙著麵的飛廉便離開了,黃瑛不好公然違拗飛廉,便帶著銀環和熊勉出了門。   黃瑛一行人到了驛站周遭一兩裡處,她盤算著那些賊人在焚屍後撤走時肯定不會直接走大道,所以他們就沿著附近的小道查找起來。那些賊人非等閑之輩,想來不會留下什麼明顯的痕跡,所以三個人找到晌午時也沒什麼發現。   正準備回去吃午飯之際,銀環突然看到路邊的一截樹枝上有一塊碎布,她便指著那塊布道:“瑛姐、大叔,你們看那是什麼?”   黃瑛順著銀環所指走上前去,那分明是一塊掛在荊棘上的破布條,於是她上前摘下了那布條,拿在手上仔細看了看。這不過是一塊普通的麻布,隻是上麵像沾了些什麼汙穢的東西,黃瑛放在鼻前嗅了嗅,然後又拿給銀環和熊勉分別嗅了嗅。   “怎麼樣,聞到什麼沒有?”黃瑛問道。   兩個人都搖搖頭,銀環好奇道:“聞不出什麼啊,姐姐可是聞出了什麼?”   “上麵至少有石脂水【1】的味道,還有銅綠的味道!這不像是才沾染上的,必是此人長年跟這兩樣東西打交道,經常碰觸的緣故!”黃瑛收好了布,“不錯,總算沒有白跑一趟,這可像是一條重要線索!”   二人都納悶為何自己什麼都聞不出來,黃瑛便笑著跟他們解釋道:“我啊,常年跟各種藥材打交道,習慣了區別各種味道,對於各種不同的味道,也特別敏感,所以在這上頭比你們要強些,嗬嗬!”   再說飛廉這邊,他之所以將黃瑛等人支開,就是因為他要見一個人,而此人正是昨晚的那個不速之客——馬擴。   憑借著馬擴作為馬政之子的特殊身份及他身為武狀元的身手,飛廉便猜到了是他。馬擴詢問飛廉如何猜出了他的身份,飛廉便笑道:“出京之前,何相公先是給我看了些關於令尊的卷宗,留意到了你家中的大致情形!不是我誇口,這當今之世,跟我熊某人能過上幾十招的人屈指可數,何況我手上這把寶劍也非俗物!看你又不像歹人,加之此地出了這件關乎令尊性命的大案,我就猜到可能是你這個新科武魁到了!”   “那看來這受害者之中確是有家父了!”馬擴悲戚道。   馬擴撐在一棵樹上痛哭起來,待他好些了,飛廉便問道:“你是如何得知案情之事的?”   馬擴先是裝出一副懵懂的樣子,繼而又謊稱:“隻因歸家探母行經此地,聽鄉人竊竊私語此地發生了一件大案!我心生好奇,便來多看了幾眼!你也知道,我與家父已經一年沒見了,又在家信中得知家父正奉皇命辦理一件什麼要緊的差事!我心裡不放心,便於昨晚到縣衙去偷看了一些文卷,果然看到上麵有幾處都出現了疑似家父的名諱!雖然我不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也不敢確定這人就是家父,可我不敢往好處想了,隻好先來此處辨認一番!”   飛廉沒有去深究馬擴是不是扯謊,便回道:“你來得正好!正好幫我辨認一下,看看哪位是令尊大人!不過我告訴你啊,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你先不要傷心,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令尊和那三位金國使副多半是被人劫走了,賊人欲從他們嘴裡得知兩家結盟之詳情也未可知,令尊此刻生死我不敢說,但尚有些生還的希望,隻要我等能夠盡快查出兇手的蹤跡!”   馬擴欣喜若狂之餘,當即給飛廉下跪道:“我知道這次熊指揮使是受朝廷差遣來偵破家父一案的,若是果能查出真兇,救得家父一命,那熊指揮使便是我馬家上下從此好生供奉的恩公!”   飛廉扶起了馬擴,為難道:“想要偵破此案著實不易,關於令尊及三位金國使副的事,我也不欲他人得知!這樣吧,明日一早,你先到驛站,咱們先好生辨認一下屍首再說!”   馬擴非常好奇飛廉如何敢說這五十多具焦屍之中,可能沒有馬政和三位金國使副的屍首,所以在臨分手前特意向飛廉請教,飛廉先將告訴黃瑛的話又跟馬擴說了一遍,繼而又問馬擴道:“我先問你,令尊可曾掉牙?掉了幾顆?”   馬擴想想道:“記得先時我還在家父跟前時,他就掉了幾顆牙了!”   “好啊,這就對上了!令尊今年五十有六了吧,一般到了這個年紀的人多半都會掉牙,再有令尊是陜西人,定然常食粟米,那麼他的牙口更難好了!剛才我仔細地看了這五十多具焦屍的牙口,其中牙口不好者僅有五六人,而你們陜西人的齒色與別處的人又往往不同,想來你該知曉的,嗬嗬……”   “哎呀!熊指揮使真是見多識廣,又心細如發,看來查出兇手是有望了!”   【1】即石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