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在劫難逃(1 / 1)

白日飛仙 黃象 4041 字 2024-03-19

陰氣濃鬱,灰霧彌漫。   在猙獰扭曲的密林之中,有一個陰森怪異的小鎮。   鎮中屋舍所用木材皆為霧林原生的木料,漆黑冰冷,陰氣濃鬱。   一座座漆黑的屋舍門窗緊閉,屋瓦墻壁上黑煙四溢,陰森詭異,看著像是一座座墳墓。   這裡是鬼鎮。   此地雖名鬼鎮,居住在這裡的卻大多是活的生靈。   百鬼霧林多孤魂野鬼,還有詭異恐怖的魘鬼。   對於很多活人而言,這裡是不能涉足的大兇之地。   但是對於某些修行人而言,這裡卻是絕佳的修煉之所。   這片土地邪性,陰氣深重,可以養小鬼,祭邪神,捉魘鬼,種陰邪藥草。   此地不受外部世俗規則的約束,在外麵不能做的事,在百鬼霧林都可以做。   久而久之,這霧林之中便聚集了很多修煉陰法鬼法的修行人,他們為了抵禦魘鬼集中居住在一起,便形成了這種小鎮。   此刻雖是白日,鎮中卻看不到行人,寂靜陰森,濃鬱的陰氣和腐臭,讓鎮子仿佛亂葬崗一樣恐怖。   白郎走在鎮中,隻覺那些屋舍門窗之後有一雙雙眼睛在窺探著他。   那些目光或陰冷,或審視,或嘲笑,或貪婪,惡意邪念順著目光傳來,讓他覺得自己像是一隻羔羊,正行走在群狼之間,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他此刻元氣大傷,傷勢未曾痊愈,住在這裡的生靈都不是善茬,都能看出來。   若不是鎮子有規矩,不允許隨意殺戮,隻怕那些躲在暗處的家夥早已沖出來,將他活生生分食了。   他心中又恐懼又憤怒,卻隻陰沉著臉,目不斜視,大步朝前走。   此時此刻,其他一切事都可以放下,隻要先解決掉他心竅之中那道火符便好。   他的手在袖中,緊緊捏著盜魂鈴,腳步飛快,迅速進入鎮中一條漆黑狹窄的巷子裡。   當他進入巷子之後,一陣陰風吹到了巷口。   兩道黑影仿佛淡墨一般出現,然後肉眼可見的清晰,凝實,化為一老一小兩個人影。   老人乾瘦如柴,膚色青灰,蒼老的麵容帶著僵硬木訥的笑意,一雙渾濁的眼睛了無生氣,乍一看就像是死人。   小女孩則穿著一件黑色棉襖,紮著丫髻,麵色慘白如紙,兩腮點著兩團圓圓的腮紅,手裡拿著一個撥浪鼓,笑容也是詭異別扭,就像是個紙紮的童子一般。   一老一小就站在巷口,看著白郎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爺爺,你說他能見到灰老爺嗎?”鬼童沒有張口,嘴裡卻傳出了小女孩的聲音。   “能。”鬼醫道。   “我聽說灰老爺膽子最小,為人也小氣,這個刺蝟精又不是灰家的,他為什麼會管?”鬼童道。   “因為五仙世家祖上有盟約,各家弟子都帶著一捧五色土,若是遇到危難,可用五色土請別家幫忙,灰老爺雖不是白家的,但也要遵守祖訓。”鬼醫道。   “灰老爺是存神修為的妖,它能解開那道符嗎?”鬼童道。   “嗬嗬,那小子不信爺爺的話也就算了,你個小丫頭片子也不信爺爺了?”   鬼醫看著巷子裡,冷笑一聲,接著道:“莫說他求到灰老爺,就算他求到灰家的祖宗,也解不開那道符。”   鬼童沉默了一會兒,又道:“那個什麼欻火真形符真那麼厲害?”   鬼醫聽到欻火真形符五個字,渾濁死寂的眼神多了一絲凝重。   “傳說中三災之一的火災便是欻火,此等劫火已涉及天地大道禁製,那符落在他身上,便是他的劫,他在劫難逃,或許有人可以解開那道符,但解符的代價就是替他入劫,誰會願意冒著劫火焚身的危險去救他?”   鬼童聽到這話也沉默了,過了一會兒,才有些小聲的道:“那他不是必死無疑了嗎?”   “當然是必死無疑,我昨日夜觀星象,過兩日便有雷雨降臨,到時候雷聲一動,他體內神符便會引燃,將他燒的形神俱滅,永不超生。”   鬼醫說到後麵,木訥的臉上竟顯出一絲詭異的興奮。   “那我們跟著他做什麼,到時候他著火了,萬一連累到我們怎麼辦?”鬼童道。   “我們跟著他看熱鬧啊,欻火焚身,這可是一輩子都瞧不到的熱鬧,不過你不用害怕,這次受劫的是他,我們到時候隻要不自己湊上去,火燒不到我們身上。”   鬼醫怪笑兩聲,又接著道:“嘿嘿,你以為欻火之劫是誰都有資格渡的嗎?”   就在這時,巷子深處響起一聲尖細的怒喝,“滾出去!”   “嗬嗬,聽到沒,那小子吃癟了,我就說嘛,欻火真形符是無解的,灰老爺就算是存神境的妖魔也一樣無能為力。”   鬼醫臉皮抽動,露出一抹幸災樂禍的笑意,“走,咱們先去迷香洞等著,那小子現在沒轍了,必定要去求喜夫人的,那裡最近有大人物光顧,到時候一定很熱鬧,我們等著看就好了。”   鬼童沒有說話,隻是發出銀鈴般的笑聲,帶著一種嘲笑的意味。   在這笑聲之中,一老一小轉身化作一抹陰風飄走了。   沒一會兒,白郎踉蹌著從小巷裡沖了出來,半邊臉頰腫起,一個鮮紅的巴掌印格外顯眼。   他臉上滿是屈辱,眼神之中帶著怨毒,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心中大罵:“該死的鼠輩,若我此次能度過此劫,這一巴掌定要十倍奉還與你。”   ——————————   黃昏,殘陽如血。   河水滔滔向西,流過平緩的河灘,流過成片的蘆葦。   秋風肅殺,吹動廣闊的蘆葦叢,雪白的蘆花隨風飛舞,就像是雪一樣美。   徐讓和醉茶出來,乘著一艘竹筏,順著銅馬寨前的小河一路向西,行了差不多二十裡地,便到了這一處蘆葦叢中。   這裡就是徐讓和宋齊月約定切磋的地方。   竹筏從小河中轉入支流,飄進蘆葦蕩裡。   蘆葦蕩裡靜悄悄,隻有風在吹拂,其中有禽鳥在嘎嘎叫著,茂盛的蘆葦叢裡光線暗淡,有點點螢火在閃動。   醉茶理了理被風吹散的秀發,閉眼感受著風地吹拂,不禁發出一聲感嘆,“這裡的風景真美。”   徐讓握著竹竿,乘著竹筏緩緩飄著,卻沒有欣賞風景的心情。   他一進入蘆葦蕩裡,就感受到一種若有若無的窺視。   那窺視來自天上。   他抬起頭,隻見日將西沉,月已升空。   那一輪淡淡的彎月,仿佛一隻半睜半閉的眼睛,正在高高在上地俯視著他。   “傳說月民能溝通明月,將明月作為鏡子和眼睛,來窺探人間之事,想不到竟然是真的。”   徐讓知道,此刻宋齊月正通過那一輪明月看著他。   一種壓迫感頓時在心頭浮現。   月民是月主的後裔,其體內流淌著神血。   對她們而言,月明之夜,是最好的天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