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劍之魁首(1 / 1)

何以稱俠 說與明月知 7071 字 2024-03-19

葉觀收回了劍,也宣告著這場試劍大會終於落下了帷幕。   臺下的觀眾無不鼓掌歡呼,時隔多年,劍魁之名終於又回到了西湖劍派的頭上,又怎能不令人興奮呢?   杭州百姓有榮與焉,那些武林中人亦是歡呼雀躍。葉觀一路走來,挑遍眾人,無一敵手,以絕對的實力取得劍魁,並為他們獻上了一場場精彩紛呈的比試。他們認可葉觀的劍魁之名,這劍魁唯有讓葉觀來當,才是真正的當之無愧。   臺上,葉觀拱手道:“陶醉兄,承讓了,一會兒可要與我們好好的喝上幾杯啊。”   陶醉朗笑道:“一定一定,劍魁的邀請,我豈能不去?”見識到了葉觀的劍後,陶醉終於知道李夢蓮與杜思陵為什麼會輸的心服口服了,這般驚艷的劍就應當折服天下見之者。現在他既有幸見到他的劍,又有酒可白喝,這般好事都讓他碰上了,陶醉自然高興。   葉觀輕笑道:“陶兄,你這說的哪裡話。”實則他心裡想的是,沒看出來陶醉這麼粗獷的人這麼會說話嘛,這朋友不錯,我交定了。   陶醉“哈哈”笑了一聲,說道:“我就等著你的酒了。”說罷,便下了臺去,將比武臺留給了葉觀。   這時,一旁充當裁判的葉青山也走上臺來,宣布道:“勝負已分,劍魁葉觀!”   葉青山話音剛落,底下還未平息的喧鬧聲中,又激起了更加猛烈的浪潮。   隨後,雜亂的聲音全匯聚成一句話:“葉觀,劍魁!葉觀,劍魁!……”   葉觀麵向觀眾,麵帶微笑,他已經極力克製自己的內心的激動,想表現出風輕雲淡的態度,但終究還是沒能克製。   他等這一天到來,等了太久太久。他自從聽說了試劍大會後,他便知道,這劍魁就是為他準備的。他想當這個劍魁,既不是為了西湖劍派能夠揚眉吐氣,也不是為了延續他父親的榮耀。他的心思很純粹,就是想做劍魁,自己能夠去做這個劍魁,那麼他便要去做。   葉觀往臺下看去,目光掃過了李夢蓮他們那些先前的對手,掃過了為他歡呼喝彩的觀眾,最後落在了竹臥雪身上。   竹臥雪站在那兒,微笑著看向他,葉觀能感受到,他的眼神中的認可,但是這認可並不是為了他取得劍魁而認可,而隻是對於他作為朋友,單純的認可。也就是說,竹臥雪的認可並不取決於他取得了什麼成就,而取決於他是不是朋友,若是朋友,無論他取得的成就或大或小,竹臥雪都會無條件的認可他。   雖然葉觀並不排斥這種認可,但是這對於現在站在臺上的他來說並不足夠。要是平常時候能有這樣的認可,他已經很滿足了,但今日,身為劍魁,他更想要的是對於劍魁之名的認可。   葉觀擺了擺手,示意臺下的觀眾安靜一下。觀眾們見葉觀似乎有話要說,紛紛停了下來,十分期待。   葉觀待眾人安靜後,朗聲道:“今日,我雖僥幸勝了在座的各位仁兄賢弟,但是自覺還無法接受劍魁之名。竹臥雪,可否與我試劍一場?”   葉觀注視著竹臥雪,眼神中充滿了期待。葉觀想要天下人都認可他的劍魁,竹臥雪也不能例外。為此,哪怕不一定能贏,他也要再比上一場。他的劍魁必須是名副其實的,若不是,他寧願不要。   先前上臺的那些選手,都順著葉觀的目光,看向竹臥雪。他們對於這位先前上臺接劍的神秘人本就心懷好奇,現在又被葉觀指名道姓,更是感興趣了。   李夢蓮向杜思陵笑道:“他把我想做的事先說出來了嘛。”   “看來你們倒是心有靈犀,不過我覺得這位臥雪兄弟可不會如了他的意。”杜思陵回笑道。   “我想他應該也知道,隻不過這事對他來說,就算不成,也要試試的。”李夢蓮道。   他大概能猜到葉觀心裡想的是什麼,因為他與葉觀,或者說他們這類人是有共同之處的。   “確實,就看接下來會如何發展吧。”杜思陵道。   李夢蓮與葉觀有的東西,杜思陵也有,自然也明白葉觀這麼做的原因。   而臺下的觀眾,有的離得遠些,不知道葉觀說的臥雪兄究竟是何許人也,紛紛四下張望,想將竹臥雪找出來。而有的就在竹臥雪周圍,看到葉觀望向的是他們這裡,又想到先前竹臥雪的話語,有些不敢相信。   “臥雪是誰,也沒聽說過啊,他很厲害嗎?”   “他在哪裡,有誰看到了啊?”   “不會是之前那位接劍的少年吧,那他跟那之前的梅曉寒在一塊呢。”   “這麼說來,好像那養生穀的方平也是跟他們一塊的,我看見方平去找他們了。”   “不會就是這人吧,葉觀這麼看好他,難道他先前沒在開玩笑?”   ……   一時間眾人議論紛紛,還有不少人指著竹臥雪,竊竊私語。竹臥雪感受到了眾人的目光,也聽到了眾人的私語,但心中並未起波瀾。   他臉上掛著溫和的微笑,與葉觀對視道:“承蒙葉觀兄的抬舉,不過在下已經說過,我不願出劍,還請見諒。”   竹臥雪清楚葉觀非要與自己比試的原因,但是他也有著自己的原則,而葉觀的請求便是違背了他的原則,他不能答應。   葉觀猜到了會是這樣的結果,但他仍不死心,仍想再爭取一下,說道:“是因為你不屑劍魁之名嗎,還是說你不屑與我較量?若是不屑劍魁之名,我就隻以自己的身份與你試劍;若是不屑與我較量,那我可以用請教的名義與你試劍。”   葉觀話語誠懇,讓眾人不解他為何要做到如此地步,難道那人真有這麼厲害?   但是葉觀的話語,並沒有改變竹臥雪內心的堅持。竹臥雪搖頭道:“不,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劍不為爭鬥出鞘。”   不為爭鬥而出鞘,便是竹臥雪恪守的原則。無論為的是功名,還是利祿,甚至是生死,隻要關乎爭鬥,他的劍都不會出鞘半寸。   葉觀聽出了竹臥雪的堅定,知道自己再怎麼懇求,他都不會答應的。但是他不願放棄,今日便是最好的機會,若是就這麼任他離去,那麼往後就更難有這個機會了。   葉觀沉默了一會兒,最終想到了一個法子,他說道:“不為鬥爭而出鞘的劍嗎?真難想象你這般的人竟與我等同輩。也罷,那我便不試劍了,但我想見君之劍意,不知可否?”   既然不能試劍,葉觀唯有出此下策,他隻求一個心安。   竹臥雪無奈嘆了口氣,他覺得葉觀有些太執著了。但想來像葉觀這樣的人,還在這樣的年紀,有這樣的執念也是情理之中的。不過僅是劍意的話,這確實沒有違背他的原則,他也不怕麻煩,不介意成人之美,那便成全他罷了。   於是竹臥雪問道:“葉兄,你當真要見?”   葉觀肯定地回答道:“是的。”   “好吧,那麼現在?”   “這不著急,還有晚宴呢,之後再說。”葉觀耐住欣喜,他雖然很想快點見到竹臥雪的劍意,但轉念一想,竹臥雪既然不願試劍,那麼應該也不希望在大庭廣眾之下展現,於是就不急於一時了。   “也行。”竹臥雪其實無所謂自己的劍意被誰看去,他隻不願拔劍罷了,但葉觀既然這麼說了,也就隨他便了。   “可莫要食言啊。”   “放心,自是不會。”   ……   劍魁既已決出,剩下的便是頒獎之類的小事了。除了葉觀得了那柄天爐島打造的寶劍外,進入十二強的選手亦有不同分量的銀兩相贈。這讓梅曉寒甚是可惜,本來這銀子也有自己的一份嘛。   葉觀看著手裡的劍,十分滿意,他之前就已見過這柄劍了,他看了第一眼,就認定了這柄劍。為此他這些天還想了十來個名字,最終打定了主意,取名為“玉絮”。白如霜雪,輕如飛絮,他覺得再貼切不過了。   就在葉觀自得於華服有了,寶劍也有了,再加之自己才貌雙全,風華絕代還有誰能搶他風頭時,卻聽到底下有人在小聲交流。   “你們注意到沒,葉觀和那竹臥雪穿的衣裳是一個色兒哎。”   “是啊,你不說我還沒發現呢,不過細究的話,一個是翠色,一個是青色,還是有區別的。”   “我怎麼覺得比起來,還是那臥雪更有氣質些,有種清麗脫俗的美。”   “瞎說,我覺得還是葉觀更好看,大雅君子,又不失風流,看上去就有一種貴公子的範兒,哪是那種鄉野小子可以比的。”   “你這話說的就過分了啊,各有各的審美,評論歸評論,怎麼還開始人身攻擊了。”   ……   葉觀聽了他們的話,突然有些後悔自己當初怎麼選了這顏色的衣服,導致現在自己堂堂劍魁,竟然還要被分去關注。但是事已至此,他也沒辦法,隻好在心裡又給竹臥雪記上一筆。   待頒獎結束後,葉觀便馬上跑過來,請竹臥雪他們留下,他生怕不看緊點,等會兒讓竹臥雪跑了。雖然竹臥雪與黃鶯沒有參加大會,但他葉觀身為掌門之子,塞幾個人進去吃宴,自然也不是什麼難事。   本來竹臥雪他們合計有資格入西湖劍派的也就方平與梅曉寒,索性就不去了,還是自己找個地方吃飯算了。至於跟葉觀的約定,等吃完飯再說也不遲。但現下葉觀既然邀請他們,那也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於是葉觀便派人帶著方平他們先行離去,而他則要等他爹爹一起。   竹臥雪他們走後,葉觀回到了葉青山身邊。此時,葉青山正好結束了各類事宜,正與劍派長老長老一邊聊天,一邊等著葉觀,那些劍派弟子也站在左右。   郭知儀見葉觀回來了,第一個說道:“喲,我們的劍魁回來了。”   葉觀則是行禮含笑道:“僥幸僥幸。”   程凈秋拍了拍葉觀的肩,贊許道:“小子乾的不錯嘛,給我們劍派長臉了。”   顧鈺也說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料想當年的我們也要甘拜下風。”   葉青山難掩得意地說道:“好啦好啦,這些客套話,說多了也就沒意思了,走,咱們吃酒去。至於你們這些青年才俊估計也不想與我們一起,便跟葉觀去吧。”說罷,便領著長老們先行而去。   “厲害呀,葉觀兄,你這一手西湖劍法,打遍天下無敵手,特別是那一招‘柳浪聞鶯’,讓我佩服的緊呀。”待長老們走後,宋輕舟見眼下無事,便湊到葉觀身邊誇贊道,其餘等人也紛紛祝賀其奪得劍魁。   待葉觀一一表示感謝後,黃山劍派的雷洪則是問道:“葉觀兄,那位竹臥雪的劍究竟是有多厲害,讓你這麼想見他的劍?”   “他啊,具體實力我也不知,但是至少與我旗鼓相當。”葉觀道。   “他真有這麼厲害,沒看出來呀。”宋輕舟驚訝地問道,他沒想到葉觀竟然對其評價這麼高。   “這還是最保守的估計,他應當有這個實力。”葉觀肯定的回答道。   單是竹臥雪之前接劍的速度,他自己就已經難以匹敵了。   這時,廬山劍派的範臨軒瞧見武夷劍派的崔光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便問道:“崔兄,怎麼了?”   崔光回過神來道:“竹臥雪這人,我不僅聽說過,說不定還見過。原來他便是竹臥雪啊,想不到也來此地了。”   “真的假的崔兄,那你有與他交過手嗎,實力如何?”羅浮劍派的徐梁好奇道,他與崔光先前便有些交情。   “我隻不過是偶然見過一麵罷了,還是後來才聽聞其名的,若不是今日重逢,我還不知道見過他呢。”崔光解釋道,“這般說來,那長生穀的方平我也早見過了,也算因緣際會吧。”   “既然這般,崔兄不如簡單講講?”季飛鴻的建議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認同。   “既然閑著也是閑著,那我便簡單講講好了。其實也就是去年的……”崔光抵不住大家的熱情,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隻好將自己與竹臥雪的見麵和為何聽說過竹臥雪名字的原因講來。   ……   另一邊,眾長老邊走邊聊,秦策道:“竹臥雪,這個姓並不常見。”   “的確,提起這個姓,也隻能想到那位了。”張薇接話道。   “不僅如此,他的姓名我也曾聽說過的,當時他還是名捕快。”秦策繼續道。   “捕快?他可不像是會當捕快的人。”程凈秋笑道。   “所以他現在不是來到這兒了嗎?”秦策回道。   “不過這般想來,竹臥雪,梅曉寒,再加上去年出山的鬆閑鶴,開設武院的計劃,人與事紛至遝來,很難說這裡麵沒有謀劃啊。”顧鈺思索道。   “反正你我及其整個江湖不早就已經身在局中了,現在我們又有何選擇,難不成還能掀桌不成?”郭知儀直言道。   “總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遙想當年,郭長老可是最不會服軟的那個,沒想到如今頑石的棱角卻讓世事的浪潮磨平了棱角。”葉青山感慨道。   “這叫識時務者為俊傑,還說我呢,你貴為一派掌門,怎麼不見你帶頭反抗?”郭知儀反駁道。   “畢竟是掌門了嘛,要養活手底下這麼多人,不學會見好就收的話,說不得你們現在連飯都吃不上呢。”葉青山微笑道。   “好了,就此打住,再說下去可就不是能說的話了”最後楊淵出言製止道,“什麼年紀就該做什麼年紀的事,至於少年的夢,就留給少年去做吧。”   葉青山應道:“楊長老說的是,不多說了,走,今日我們一醉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