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樂者(1 / 1)

奪王者 斯伐洛克 4325 字 2024-03-17

那是個過分冷酷的人。這麼說其實有點先入為主了,他與恩德親王的服飾大致相同,隻是又披了一件主題藍色的金絲袍子,與周圍人有點割裂感,也是從這裡,我才意識到法師袍行動的不便。   他的發色是藍色,衣飾是藍色,瞳孔與胸花也是藍色,與周圍人穿戴的白色衣袍禮飾格格不入。皮膚是白色,是那種由象牙與玫瑰雕成的白色。他也有佩劍(這對晚宴上的‘騎士’體係的貴族子弟而言過於不可思議,畢竟蒙承聖恩也隻能達到中階騎士,還不乏轉變體係者。),並且是男爵級別的。   萊狄多思露出了羨慕的神情,至於澤維爾,我驚異地發現除去發色與瞳色,兩人的容貌如此之相近,他此刻正一言不發地看著即將上演的鬧劇。   “奧利維爾,點到即止?畢竟我蠻享受這種氣氛,像樂譜一樣。”他彬彬有禮地笑了。   奧利維爾穿戴白色服飾,手持鑲嵌有馬耳他之鷹的佩劍。他的膚色在這裡算得上黑了,洋溢著陽光的溫度與汗水的顏色:“阿爾加利亞·卡文迪許,再來試一下吧。”   “我更喜歡‘卡利波斯’這個昵稱。”他說話像念詩。   “摒棄你那迂腐的作風吧。你明明是你父親的支持者,連衣飾也與他相像,為什麼就是執膩於舊時風氣?”奧利維爾義正言辭。   “這是一場沒有盡頭的舞幕。”他聽上去還有點自得,散發出“沒救了”的氣息。   “三步。”奧利維爾拔劍,向前,揮出第一下。   那是橫劈過去的,假使硬擋,會處於劣勢,所以明智的做法是先後退,再擺出招架姿勢。奧利維爾的下盤很穩,一般不會有重心過前的情況,而且與一般騎士相比,他的手腕非常有力,不會四處擺動,劍術也毫不拖泥帶水,這就顯得後退愈發明智。但阿爾加利亞沒有後退,甚至連腰都沒有彎一下,就直接把劍碰了上去,慘不忍睹的思路與做法。   不出所料,發出了“當”的聲音,阿爾加利亞那過分浮誇的劍術要吃苦頭了。   但隻見他的手腕因為力而不自主向後彎了一下就沒有了頹勢,奧利維爾不做糾纏,直接一撤、收劍、並步,作出防禦。阿爾加利亞也是向下一揮,意味收劍。   “他的力氣看上去軟綿綿的,沒想到還能接兩下。”萊狄多思贊嘆。   “他們瘋了嗎?在晚宴上比試?”澤維爾還是無法理解。   愛德華解釋:“他們經常這樣,我們都已經習慣了。”   “你還是會把麻木與固執看作優雅。”奧利維爾冷冰冰地說,阿爾加利亞沒有應答。   但他向奧利維爾劈出一劍,他的劍術與奧利維爾的相形見絀,手腕沒有一絲氣力,在不自覺的微微晃動:“不太明智。”也不知道他在說誰。   奧利維爾冷哼一聲,把劍一立,硬生生擊退了那軟綿綿的劍。阿爾加利亞把劍收回:“第三劍。”他用力揮出,畫出繁冗的路跡。奧利維爾同時出劍。“點到為止。”是一個同樣穿著華服的貴族,但他的衣外還披了一件足以拉到他小腿的袍子。他的臉看上去很年輕,戴著一副無框夾鼻眼鏡,手裡提著一根永遠不碰地的手杖。   一見他,奧利維爾和阿爾加利亞都收回了劍,其餘的貴族子弟也作鳥獸散。愛德華立馬行禮:“因戴爾先生,您好。”我還在愣著,澤維爾已經躬下了身子:“因戴爾先生,您好。”萊狄多思已經跟著其他人跑了。來人反應很快,也躬下身:“你好,因戴爾·卡文迪許。”奧利維爾也跟著躬下了身,隻有阿爾加利亞極不情願地低下了頭。“斯圖爾特將軍近來可好?請代我向他問好。”來人象征性地說著客套話。愛德華也微笑地回答:“祖父也時常提起您,請您費心了。”來人慢慢地回答:“那我先行告辭,請不必拘束。”“謝謝。”   他轉過身,阿爾加利亞昂起頭,與奧利維爾一起跟在他身後離開了。   澤維爾和我被冷落了,澤維爾問他:“他是誰,派頭這麼大?”   愛德華看著他的背影,答道:“皇家顧問,因戴爾·卡文迪許。”   我尷尬地說:“既然你們這麼投的來,那我就先找萊狄多思去了。”   澤維爾跟上來:“我跟你一塊去。”恰好又有人過來和愛德華打招呼了,我們匆忙離開了大廳,向後花園走去。   親王府的後花園是早期哈萊德斯式風格(據澤維爾所說,這是“王立國都”建國初期梅布斯堡一世采取的風格),大多都是對稱布局,以無盡的水和各式橋梁為主,總覺得在拙劣的模仿什麼,但也別具情味。現在,萊狄多思正倚著橋對水發呆。   我和澤維爾走過去,準備陪他發呆。但當我的目光觸及水的時候,我愣住了——我在水中的倒影是那個戴著王冠的人,然後他咧出了笑容,他的嘴在動,“卡瑪利拉”。   這時,菲利克斯長老的聲音隨著傳音魔法傳遍了王府:“開席!”已經亮起了不少星點的燈,宴賓們走向前廳。我正欲轉身,萊狄多思突然拉住了澤維爾:“我來這以後有點難受。”他在顫抖。我和澤維爾扶住他,向橋的另一邊挪去。   當我們到了大廳,眾人也基本都到齊了。菲利克斯長老站在恩德親王和斯圖爾特將軍中間,看上去這是他舉辦的宴會。卡米拉·美第奇和卡麗耶琪·南丁格爾坐在一邊,而之前見到的因戴爾·卡文迪許站在另一邊。親王和斯圖爾特麵帶笑容,不過顯然讓他們高興的事並不相同,卡米拉·美第奇和卡麗耶琪臉色凝重,因戴爾的臉色看上去並沒有什麼波動。   菲利克斯長老開口了,換上了一種較正經的語氣:“各位先生們,我們對這一天期待了很久。”他頓了一下以觀察聽眾的反映,現在他們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沒有人說話。“七年,我們在王都慢慢遺忘,在場的少年們一定少有聽他們提過。”已經有人在私語了,卡米拉·美第奇頭上開始滲出了汗。“今日感謝親王給予了我機會,‘天化’卡米拉與因戴爾顧問也於此時在場。”卡米拉·美第奇和因戴爾各抬起一隻手以表同意。“那麼,我,菲利克斯,以天頂院和馮爾賽倫家族的名譽於此宣布:莫格萊頓·馮爾賽倫歸朝,於即日繼任典儀官,加入典儀體係。”   卡米拉·美第奇終於笑了,斯圖爾特將軍也快憋不住了。因戴爾的臉色凝重了,至於親王,他從聽見“馮爾賽倫家族”時就已經意識到不對了。說著,菲利克斯長老還看向了萊狄多思,眾人也都轉向了萊狄多思。他的手在顫抖。   “當然,不止如此。”是卡米拉·美第奇。菲利克斯長老笑著看向他。“容我介紹馮·卡瑪利拉家族的澤維爾。至書塔的繼承者。”這個名字對除了恩德親王以外青年以至中年貴族而言都很陌生,隻有包括斯圖爾特將軍在內的老年貴族們臉色大變。“這···”萊狄多思即使自身難保,也在為澤維爾擔憂。反觀澤維爾,他淡定得仿佛是他自己宣布的。但我還是不解:假使卡瑪利拉真的是名門望族,我們怎麼沒聽說過?況且這個家族是真的沒有任何記錄。   “我們承認您的博學,但這兩位的笑話可開不起。我們該如何相信您?”一個拄著拐,胡子快拖到地上的貴族用飽盡風霜的聲音問,旁邊是應和聲。   “假使這是真的,那麼,即使是從物質角度來說。也不該由司教大臣發問。”一個人在眾目睽睽下走入了大廳,拄著根橡木手杖,穿著件滑稽的黑色衣服,是卡米拉·薩傲爾:“我以薩傲爾家族及煉金術師們的榮譽擔保。”   那個老人退下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但從中又站出一位麵容嚴肅的老貴族。   “既然卡米拉·薩傲爾大人也來參宴了,那邊沒什麼好質疑的了。”老貴族向澤維爾俯下身子:“司法大臣,安斯多夫·卡波利斯向卡瑪利拉家族宣誓效忠。”他一低頭,老貴族們也紛紛俯下身子,隻有中青年貴族們對此不可理喻,他們認為一個聽起來早已消逝的家族和一個聽上去十分可笑的誓言並不值得他們彎腰。   菲利克斯長老見好就收:“那麼已經晚了,就不耽誤席宴了。”   恩德親王保持著禮儀:“請盡興。”又吩咐因戴爾送他們離開。   我們也就這樣,前隨菲利克斯長老和因戴爾,後跟卡米拉·薩傲爾和卡米拉·美第奇離開了親王府。我想象著燈光逐漸模糊的樣子,和他們開玩笑:“現在隻有我才是那個平凡的自己。”   萊狄多思抱住頭說:“你能不能替我去當這什麼典儀官?我連克林神甫的禮儀課也沒聽懂過。我絕對比不上你們。”“從安德魯踏入至書塔的那一刻開始,你才是最神秘的人。”澤維爾應該是想回應這個玩笑,但他的語氣出賣了他。萊狄多思叫了一聲,又哆嗦開了。我抓住他,大喊:“冷靜!萊狄多思,你是我們中最有勇氣的才對!你是鐵匠的兒子,是從火裡鍛煉的!”   我承認我也很怕,說完後大腦差點宕機,因為那群瘋子們為了製衡王國的權力分布乾得出任何事。萊狄多思把雙眼抬向我,他已經沒那麼害怕了。澤維爾評價:“口才不錯。”   “去你的。”我不自覺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