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和澤維爾趕回教室時,赫萊斯夫人已經把法杖分發下去了,停留在空中的水文就是今日的咒語,也是謎題——誰猜出來內容,教學才會開始,但顯然今日由於哈多斯不在,以至於我們回來都無人解答(愛德華是煉金學課程,所以並不在實踐魔法科)。她今天穿著大綠色的長裙,上麵巧妙地飾有薔薇花樣,但夫人的臉色就沒有花朵那麼好看了:“澤維爾先生、安特羅先生,希望你們能解釋一下緣由。” 我正打算先狡辯一下,澤維爾便已經走上前,然後是彬彬有禮的一躬,但明顯比之前要熟悉而標準。赫萊斯夫人並不吃這一套:“不錯,標準的卡瑪利拉式家族禮。”我的心中為自己知識的匱乏和澤維爾的不當人而氣憤。 “菲多,代我向赫萊斯問好。”是卡米拉·薩傲爾,他還沒有離開:“他們陪我耽擱了會兒。” 赫萊斯夫人重重嘆一口氣:“代我問候阿萊尼婭的情況。” “一定。”然後他就走了。 “那麼請兩位回答一下這個問題。”赫萊斯夫人對那道水文拱了拱手,我仿佛聽見了同仁們長籲一口氣的聲音。 “qwnm.”澤維爾倒不慌。 赫萊斯夫人的臉上終於有了一點揚起:“作用是?” “化形文字,【初級魔法論】非交換式魔法.p134-137.初次提出者‘盧恩·馮爾賽倫’。”澤維爾的臉上不泛一點漣漪,但我敢打包票,他絕對偷學了不少理論知識。 “很好,請坐回去吧,先生們。至少今天你們有這個資格,以及,嚴格意義上來說,應該是幻形文字,‘化形文字’是早期典籍中的語法謬誤,受阿卡倫斯·卡文迪許影響,我們現在是使用安德魯·卡拉曼達編訂後的【氏法論】。【初級魔法論】的原本已經算得上建國初的書籍了。”好吧,還是赫萊斯夫人技高一籌。換在巴薩萊福,菲利普他們已經笑開了;但這裡卻安靜地滲人,除去少數幾節典籍課才能相對輕鬆一點。 我們終究是坐下了,赫萊斯夫人也不打算繼續糾纏:“算了,這些是安德魯長老教授的內容,你們下次聽他講吧。” 然後是教學實踐,我的法杖並不好用,是接骨木骨杖,下等獨角獸毛芯。澤維爾是相對好一點的鬃毛。對於隨機分配法杖,赫萊斯夫人的解釋是:“那種迂腐的習氣不適合王庭的要求,要學會全麵適應,不可以投機取巧。”哈多斯表示:“不過是外行指導內行的常用手法罷了。高級教學人才都在天頂院,王庭有本事和知道針對性的人又不多。”我問他為什麼王庭教學人才匱乏,他回答:“親愛的安特羅,已經是王庭了,不止有教學本事和理想的人,不想過那遙遙無期的聚宴和逢迎生活;隻有教學本事和理想的人在王庭就活不下去。”我表示十分贊同。 但現在赫萊斯夫人已經在示範了,我自然一竅不通,而看澤維爾的本事,他也隻是嘴上好把式。赫萊斯夫人已經畫了一朵紫羅蘭了,我剛剛在描枝葉脈絡,澤維爾正在嘗試揮動法杖。“很好,萊爾羅先生。”赫萊斯夫人發出了贊賞。 澤維爾和我都下意識扭頭:隻見一朵鬱金香在綻開。澤維爾不服氣的問我:“你也有兩星期了,知道他嗎?”我也正值詫異:“在這節課之前從沒見過。”那是個五官相貌不算出眾的人,但那高傲的表情···我看向澤維爾,嗯,還是金發碧眼帥。澤維爾也對我表示氣憤:“憑什麼這麼豪橫?”我心中無語,但我畢竟是他這一邊的,也表示憤慨。 “安特羅先生!澤維爾先生?” 再算了吧,憤慨前先畫完畫,不是,學習魔法。 然後就又挨訓了。 課程結束後,菲利克斯長老告訴了我們直到登基大典結束以前澤維爾都和我一塊住。“為了方便你們交流你們已知的情況。”“我們是來遊覽享受的!”澤維爾抗議。“對啊!隱秘的王都一日遊。失敗了就是‘奧德賽’(王立國都的傳說中類似於冥王居所之地)終生遊。當然,我也不介意滿足你們的迫切要求。”“堅決服從安排。” 即使嘴上是答應了,但思緒一頭亂麻的頹勢是無法改變的,我們在長老室外停下,我象征性的問了一下澤維爾是否有什麼頭緒,然後他看向我:“你確定梅布斯堡一世的靈魂寄予在你身上嗎?” 我苦笑道:“我還不信這種,用安德魯話來說是‘違背根基’,的情況是真的。” “那薩傲爾那邊混不過去啊!”他嘆氣。 “你們不是有辦法嗎。” “咳,有可能隻是我情商高。”澤維爾嚴肅的看向我。 我抱著頭發出一聲慘叫:“你不成了什麼‘卡瑪利拉’的少爺麼,那些老頭們那麼器重你,你倒是找他們呀!” “額,我已經清楚了,‘卡瑪利拉’家族是史官世家,而且以邏輯嚴謹著稱,所以老輩人物敬重每一任家主。自太爺那一代主係,也就是我這一支離開後,家族便不掩頹勢,開始被王都的新生勢力遺忘;而現任‘卡瑪利拉’的繼承者哈卡洛斯無異於紈絝子弟,他的實力高低無人知曉,所以那幫老家夥們是希望‘卡瑪利拉’這個形式能重新維持書麵上的平衡。他們要的是新的統帥而不是一個無能的少爺。”澤維爾不無無奈,他的手不自然的耷拉下去,又因不知道放哪兒而顯露了主人的鬱悶。 我起身,然後把手搭在他肩上,狠狠壓下去:“賣拉根草(類似於狗皮膏藥的治療草藥)的!” “真不禮貌!我有那麼醜嗎?”澤維爾還在找奇奇怪怪的問題。 “閉嘴吧!”我揪起他,心中不無悲痛:“怎麼攤上他了,還是萊狄多思省心。” “乾什麼!這對一個貴族來說太無禮了!”澤維爾大呼小叫。 “練化形魔法,反正咱倆都不服氣那個小子。”我終於明白澤維爾平時那種開玩笑與做惡作劇時的快樂了,這種帶一點壞心思的感覺很令人愉悅。 赫萊斯夫人和佐洛長老絕對不會給我們法杖,所以··· “為什麼又往回走了?” “找菲利克斯長老討法杖去了。” “看不出來你也會居高臨下的語氣。” “學的你!哎,你這表情是在驕傲嗎?” “絕對沒有!你根本不知道我!” 之後練習了一下午的魔法來發泄心中的鬱悶之氣,整得人都快虛脫了,事實證明,通過轉移注意力來放鬆純粹是扯淡,那隻是飲鴆止渴,在停下後,心中隻有落寞,和無窮的孤獨。我還是慶幸澤維爾在一邊。 澤維爾已經可以成功得引出魔力了,“可喜可賀。”我這麼說。“我就不信我還比不上你。”他又開始倔強的揮動魔杖。但過了一會兒,“一定是魔杖的問題!”“走啦。”我嘗試拽走他,不能再這樣浪費時間了,必須作出一點改變或抗爭。 “這下又去哪兒?” “你老家。” “至書塔有什麼好去的,還有魔杖呢。” “明天再還也不遲。” 但實際情況是我才剛找到一本【王都述】,澤維爾已經摞下了一棟書。“這些是···”“【月亮城】【王立國都的製度興起】【魔法交換論】···”澤維爾在這方麵到如數家珍。 “你打算都看完啊。”我表示惹不起讀書人。 他突然嚴肅起來:“實際上於我們而言,有用的消息很少。” 我倒吸一口冷氣:“意思是,你已經讀過了?” “溫故而知新。” 他是怎麼笑著說出這種話的?我頓時覺得頭痛:“話說怎麼不見其他人來?” “愛德華這個時候應該在啟星室,其他人大概又在哪兒鬼混吧。”澤維爾抽出一本【卡瑪利拉家族記】:“畢竟是王都的公子哥們嘛。” “何不食肉糜。”我又在心中默默感嘆。 書籍並不是很有意思,至少我讀不進去,“弗朗西斯科·克利斯通,安塞提福·克裡斯,達艮圖·阿瑞斯,賴克門···”等,達艮圖?他是王都的?“···這位來自格萊門德的城主現在蔭蔽於皇家顧問因戴爾·卡文迪許的羽翼下,初入都年時於祖爾肯十四年受封子爵。擔任樞機顧問(歸屬皇家顧問)一職,負責巡視及保衛邊境安全。”邊境···“澤維爾!你有帝國的地圖嗎?”我向澤維爾大喊。 “歐,有。”他起身,爬上梯子,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抽出一大軸:“給!” 地圖大到可以躺十幾個我:“澤維爾啊,你有沒有嘗試讀過地圖和【王都述】?” “你是知道我的,我向來喜歡文字,而且越專業的文字越喜歡。”澤維爾極力掩飾尷尬。 “還不快找一下格萊門德!” 我們在那上麵尋找巴薩萊福的所在地,然後在最西邊的巒峰處找到了一個若隱若現小點,我念出上麵的字“巴薩萊福”,它的鄰居就是“舊神領土”。 “我們住在邊境之地。”我若有所思的說,但又發覺這毫無用處,接下來該怎麼辦? 澤維爾卻露出了詫異:“安特羅,你到底是運氣好還是腦子好?”他又跑上另一家梯子,丟下另一本書【氏法】。 他打開那本書:“你看。” 上麵記載著:“···即使魔力被掌握在王室及馮爾賽倫家族手中,但少數靠近舊神領土的區域仍然存在著大量魔力,由於地區及成分特殊性,難以施加有效利用。”澤維爾又打開另一頁:“魔法的使用,‘舊神時期’以魔力雜以‘介質’使用,自建國後,發現並改良為‘等價’原則。” “你這不知道嗎。”我更鬱悶了。 澤維爾搖搖頭:“在知道巴薩萊福的地理位置前不可能,‘介質’其實是‘信仰之淚’,即舊神的碎片。現在看來,應該能成功了。” “那為什麼是我呢?”我疑惑了。 “這才是問題所在。”澤維爾鎖著眉頭。 “應為這樣。”我腦海中流出聲音,我隻覺頭一下炸開,我暈過去了。